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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独家】《模糊迷恋你一场》崇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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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下章出场

44.和不喜欢的帅哥约p

给欲望找个对象,远比给感情找个寄托要容易的多。    性吸引是种玄妙的感觉。    当看见他紧实的肌肉和诱人腹肌时, 崇馥眼前的却是黎衍沾湿的衬衣里,那若有似无的腰线。 当和他接吻时,面对光滑的下巴和柔软的嘴唇,她想到的是黎衍的胡茬,那粗糙质感摩挲着她肌肤,刺激每一根神经。    她停了下来,韩盛见状询问, “怎么了?” “没什么,你带套了吗?” 崇馥问出这个当下最关键的问题。    她希望他没有,这样她就有理由停下来,让他离开。 可他却得意的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 “当然带了,你不是没有套就不做吗,你是不是有洁癖?” 他以为崇馥没有套就不做,一定是嫌他脏不想和他直接接触。 崇馥翻了个白眼,开始和他科普, “套不光可以防止细菌病毒,最重要的是避孕。”   “我不射进去,不就行了?” 他不以为意。    “从你开始前,分泌的前列腺液里就有精子了,所以不存在不射进去就不会怀孕,你不知道吗?” 崇馥觉得匪夷所思,这么基础的生理常识,身为男人居然不知道。    她再一次在心底鄙夷他。       早上醒来后,她打开手机意外发现了那条 QQ 好友申请,面对这个「-」她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什么骚扰诈骗。 但当她点开头像,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她有些嘲弄的笑了。    一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吸引力法则也没有这么快吧。 居然和不该有默契的人,有着最神奇的心理感应。    她通过了申请,便起床去洗漱了,过了一会再看手机,发现他发来了消息,很简短: 崇郁? 她觉得很可笑,他每次都会把她的名字记错。他记自己名字的方式,应该是从馥郁这个词开始记,因而记岔了,记成了郁字。 她想了想,没有回他,晾着他一会再说。 中午后,她才回复他,像刚看见消息一样纠正他: 馥 你怎么找到我 QQ 的? 过了一会,他才回复,语气十分熟稔: 我忘了 看见有就加了 你怎么给我 V 删了 崇馥一直到晚饭后才回: 不是你删我吗    他这次回的很快: 没有 你 V 多少    崇馥发了过去,过了一会她收到了微信好友申请,她又过了半个小时才通过。 他第一句话就是为自己辩解: 明明是你删我 我这边还能看见之前的对话    崇馥只好说: 误删了 可能忘记备注了 他回了一个表情包,生气的表情。 崇馥面对表情包不知道说什么,没再回,只是把名字备注改了一下:韩盛。    韩盛见她没有回复,继续发来消息: 你在宁城吗 在隔离吗   崇馥回: 刚回来没多久 我在酒店自我隔离    韩盛捕捉到酒店这个字眼,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 我有绿码 做吗 我快憋疯了       崇馥没有回复,而是打开了韩盛的朋友圈,从照片里看出他最近打了唇钉,健身成果显著,单身。    上次和韩盛见面,还是两年前。    他们做了两次,第一次她十九岁。 第二次,在和胡定洧重逢之前的春节期间。       韩盛是崇馥高中时的校草,和她本来是同班同学,后来留了一级,成了她的学弟。 她不喜欢他,但又很想尝试一次 sex,所以选择了他来做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 2020 年的春节,他们又在宁城相遇,崇馥彼时正因即将毕业而烦闷着,于是顺理成章,崇馥心知肚明的被他拐上了床,又做了一次。          第三次见面,就是两年后的现在,一切都好像没变,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羁。 从前在学校时,有无数学妹学姐青睐于他,学校贴吧里充斥着对他的表白贴。 崇馥看他总觉得眼熟,有些像某个当红爱豆,又有点说不清像谁。 现在她才知道是像那个刚塌房不久的男顶流和某个大导和顶级美女的儿子,他像他们俩的结合体。 就算不追星,一般女生也不会抗拒和这样的男孩谈谈恋爱,甚至只是春宵一度。    崇馥不懂他为什么总想起自己,明明他不缺做爱的人选,也许是刚好自己有空闲吧,这不重要,他们是双向选择的「炮友」。 两个人都确定彼此不会动心,又都不想居于下风,因此会有这一次次的互相叫错名字和不厌其烦被探讨着的删好友疑云。    崇馥觉得,就算韩盛记得,他也不会把正确的名字打出来,他就是故意的,要打压她的气焰。因为只有她和韩盛聊天时,会那么冷漠,居然敢对他一直“哦”“呵呵”    他怎能容许这种被轻视的迹象,发生在自己和异性的交往中。    窗外再度下起了雨,韩盛趴在她腿间,试图用自己的努力让某一片旱地也下起甘露。 一切只是徒劳,她没了兴致。    把韩盛打发走,她厌恶的把床单换下,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果然连他躺过的地方都没法忍受。 又去洗了一次澡,出来后,手机亮起,是韩盛的消息: 我靠 你们酒店还住了明星啊    崇馥不明白他的意思: ?    韩盛继续说着: 好像是男演员吧 我从你房间出来在走廊碰见了他 他还看了我两眼 我和前女友一起看过他演的电视 叫什么来着 黎什么的还是胡什么的 崇馥看见这两个姓,心猛的一跳,无论是哪个都足以让她内心泛起惊涛骇浪。    她迫不及待追问: 到底是哪个 长什么样?    这时,胡定洧的消息跳了出来,他发了几条消息: 你还好吗 我听我妈说了你奶奶的事情 你需要倾诉的话 我随时在 以朋友的名义       随时在是什么意思?难道胡定洧回了宁城?他不是在拍戏吗?    韩盛又回道:     我真没啥印象 就是挺帅啊 和我差不多帅吧 崇馥没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韩盛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还不如不说,省的她此刻如此忐忑,惴惴不安。 虽然她现在是单身,但一个男人从自己房间走了出去,这种事任谁看都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特别是这个男人自己并不喜欢,她有些心虚。    她不禁开始猜想,他到底是谁,是胡定洧从外地回来了? 还是黎衍碰巧来找她撞见了.. 他会怎么想自己?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猜想。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崇馥,你在吗?”

45.钢琴家的手活

那个男的从崇馥房间出来时,黎衍正站在门口。 黎衍是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夜宵看电影的,却看见一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    本以为是胡定洧跑来找她,结果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尤其当黎衍看见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时,他瞬间联想到刚刚他们做了什么。   想到崇馥身上的气味,她软滑的唇,含情的眼睛,还有..    不能再想了,他和崇馥只是朋友。       她喷的香水名为「爱慕」。 正是这「爱慕」烧灼着,让他痛苦。    喷着他准备的香水,去见别的男人,他却不能说什么。    他让助理倪倪去买日用品时,看了几眼清单,发现了这个香水别致的名字「爱慕史诗」    好奇的让倪倪给自己也带一瓶男士版。    和人分享自己的香水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这意味着他只要买一瓶,就可以拥有和你相同的气味,多暧昧啊。    当黎衍打开给崇馥准备的香水的包装盒后,看着这暗绿色的玻璃瓶,他终于知晓一直以来崇馥身上的,那神秘的幽幽香气从何而来了。    他喷了一点在手腕处,接着贴近轻轻嗅闻,鼻尖恰好触碰到了手腕。 那触感像是和崇馥接吻时,为了不和她高挺的鼻子互相碰撞,只好转换角度后,他的鼻子碰到崇馥脸上肌肤的触感。    还有这熟悉的玫瑰香。       清凉的玫瑰香,馥郁又不脂粉气,有一丝酸涩,这支香水远比他闻到的更复杂。    她是特别的玫瑰,和他闻过得每一朵都不一样。       出门前他喷上了「爱慕史诗」,男士版。 这是与她相配的味道,沉稳而带有侵略性的木质香,穿插着一丝动物感的皮革气息。    这两瓶香水,像「细嗅花香的猛兽」与「清冷幽独的玫瑰」,他们旗鼓相当。    他站在走廊,看着那个男人走远后,他靠在墙上等待了一会,给崇馥整理自己的时间,他又希望自己只是弄错了房间号。    轻轻敲响了房门,崇馥的声音响起,她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崇馥惊讶的表情。    “因为我觉得这么近,就不用发消息了,来邀请你一起看电影啊,正好想来看看你房间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黎衍解释道。    但看着面前脸色红润,眼神却透着倦怠感的崇馥,还有些水珠正从她短短的发丝上,缓缓滴落到衣襟处,这个女人,她穿的是他的衬衫。    所以她刚刚是穿着他的衣服,和别的男人..    明明昨天他们才刚接吻过,看来昨天的那个吻,也只是拿他当填补空虚的替代品。    “我什么都不缺,你给我准备的东西都正好。走吧。” 崇馥只想关上门,赶快离开这个房间。    “在你这里看,也一样吧,你房间也有电视。” 黎衍却改变了主意,提出要在崇馥房间看。 “我房间可没你房间那么大,你确定?” 崇馥不是不想让他进来,她想起茶几上还有韩盛留下的那一小盒套,和她在韩盛来之前,从外卖上点的情趣玩具。    没来得及收起来,黎衍就敲门了,她不能让他看见这些。    “没事,在哪看都一样,我又占不了多大地方,还是说,你这里不欢迎我?” 黎衍凑近问她。    “没,欢迎啊,但我房间好乱,衣服被我扔的乱七八糟的,你等我收拾一下。” 崇馥突然想到了理由。 见黎衍点了点头,崇馥立刻关上了门。    在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到沙发上的大袋子,将床边垃圾桶里的玩具包装盒捡起收好后,她打开了门。    黎衍走进房间,坐在了沙发上,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几眼房间,床上十分平整,像刚铺过那样,她还特意换了新的床单?    “我来点宵夜,吃什么?” 崇馥也坐下,不过她房间的沙发没那么宽敞,因此她和黎衍挨得很近。 她一边打开电视一边问黎衍,他给自己提供房间,自己请他吃宵夜,这样才算朋友的有来有回。    “清淡点,粤菜茶点都可以。” 黎衍其实没什么胃口了。    “好,我先点,你把电影找出来放着。” 崇馥拿起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疫情期间,还在营业的店不多,配送费也是水涨船高,还好酒店不是在市区,这附近的店并未受到封控影响。    黎衍选了一部港片,在雨夜看一部王家卫的电影,再合适不过。    看着黎明从人群中穿梭的镜头,黎衍刚想和崇馥感叹这也太帅了,却看见旁边的崇馥正在专心看着手机。 他觉得自己和此刻在屏幕中遇到小学同学的杀手那样,尴尬而无力。 崇馥点完了外卖,准备关掉手机专心看电影,韩盛的消息不依不饶的又把她拦住: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是什么问题,是因为刚刚没和他做,他产生自我怀疑了? 又是什么胜负欲发作,崇馥对韩盛自恋的问题无语,难道应该喜欢他吗。 她回: 你不也不喜欢我 多好    她暗示韩盛别再纠结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果然,空有一张脸的人,总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容貌得不到别人的青睐,而觉得不适应。 韩盛回她: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明天再战 这次一定让你爽    崇馥看见这条消息,连忙打字拒绝: 明天没时间 下次再说    她不想要和他做了,本来用性来逃避,就是错的,还好没继续下去。    韩盛好像没听见她的拒绝似的,继续自说自话: 说真的 我现在没对象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试试?    崇馥再次被他的自恋程度打败了,正想狠狠回绝,黎衍一把夺过手机。 “上次是谁说看电影要专心,怎么自己先违反规定。” 他把手机屏幕关上,放在了茶几上。    崇馥本来也不想再和韩盛争辩下去了,他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拒绝对他来说好像就是他的兴奋剂。 她将注意力集中,抬头看向电视。    看着李嘉欣坐在酒吧的座位上自我取悦,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这部片,还是十年前。 对于「我知道怎么让自己更快乐」这句话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种快乐。 现在她懂得了,她也在努力让自己更快乐,却觉得更悲伤了,为什么。    黎衍看着屏幕上的女人色气而冷艳的侧脸,在红色灯光下迷离的的动作,他只是问崇馥, “你也觉得有的人越了解越没兴趣吗?”    “「有的人」是这样的,但有的不会,她之所以不敢去接近男主,不就是因为怕真实的他和想象中的不同,可不接近,就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亲吻做爱。” 崇馥表达自己的理解。       人的想象能够捏造快乐,虚构当然是快乐的,在构想的过程中,仿若亲身经历了一次。    可永远没法亲吻自己最爱的人的唇,拥抱他的身躯,和真实的他相触,是另一种悲哀。    此时屏幕中的女人正在奋力的自我满足,镜头对准了她穿着渔网袜的双腿,随着身体不断地扭动,画面很情色,却没有半点旖旎,只让人觉得悲伤,女人高潮时的呻吟,崇馥竟幻听成幽泣。    一切停息后,女人一脸餍足的抽着烟,笑了。    而黎衍看着屏幕中悲情中带着情欲,正在自慰的李嘉欣,他想到的是刚才的自己。    对那个男人的嫉妒和胜负欲,此时他再也没法压制住,他转过头,问崇馥,    “想不想当一次我的乐器?”    崇馥觉得这句话有些撩人,但她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黎衍看着她困惑的表情,凑近在她耳边问她, “你知道我是学什么专业的吗?”    崇馥想了想,回答他, “钢琴?”    黎衍听后,玩味的一笑, “想不想试试钢琴家的手速?”

46.没有海的时候我们怎么游泳

弹钢琴的男人可能比举铁健身的男人在床上更厉害,因为他们的手速,往往很惊人。    崇馥被黎衍的那句充满暗示的话语,撩到无力招架。 她不自觉看向黎衍伸出的手指,匀称修长,指甲剪的极短,和大部分学过乐器的人一样,他保留了经常修剪的好习惯。    崇馥有些紧张,这个手速是她联想到的那么回事吗。 她问出那个问题, “怎么试?”       黎衍没有说话,他要用行动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点点靠近崇馥,崇馥看着他,心跳加速。 房间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电视屏幕上播放的电影带来的,那光有时黄绿有时暗红,无论怎么变幻带来的都是一种暧昧而色气的氛围。 在这片光里,黎衍的面容却更清晰了,眼神中透着一丝侵略感和带着欲望的水汽,她没法抗拒这样一双眼睛。    她迎了上去,被黎衍亲的双腿发软靠倒在沙发上时,沙发边的袋子被碰倒,里边的东西撒了一地。   除了那一盒套,玩具的包装盒,一些衣物之外。    还有蜡烛掉了出来,一根红色的低温蜡烛,长且粗壮,崇馥买来只是出于好奇这蜡烛的热度有多烫人,但她还没敢用在自己身上。    黎衍看见了这一地的狼藉,他捡起蜡烛,剥开包装,左手轻轻握住这蜡烛,恶趣味的把它变成了此时最有趣的道具。    蜡烛粗糙坚硬的质地,配合着他的手指刺激着崇馥的肌肤和最敏感的神经,手指的主人耐心的抚过她身上每一寸。    她不知道下一秒他会摸到哪里,她忐忑紧张同时期待着。 来自他者的触碰永远最让人兴奋,因为你没法预判他的下一步,没有准备时,神经是最大程度上被挑逗着的。    当他的手指轻轻滑到后腰上,崇馥的反射神经开始颤抖,从前只有胡定洧知道这里。 黎衍注意到她的反应格外强烈,于是更加放肆的试探那一块区域。    关淑怡那充满欲望又带着标志性的吟唱声,适时的从电视里传来, 忘记他, 等于忘掉了欢喜, ... 从来只有他, 可以令我欣赏自己, 更能让我去用爱, 将一切平凡事, 变得美丽。 ......       情欲和感官在此刻,一起达到了极致。 随着音乐声,他们将战火转移到床上。    她的身体就这么一寸一寸,被填满了欲望。 眼神是最赤裸的交合。    水液混着汗液顺着大腿根一直流到床单上,洇湿了一片干涸。    身体变成了船,床成了一片海。       她想到了那句有些奇怪的歌名「没有海的时候我们怎么游泳」 答案是「用身体造一片海来」      她的小腿因为舒爽感反复绷紧后,抽筋了。疼痛难忍,她叫停了黎衍的那准备好再次进攻的神奇之手。    他的手,简直比她用过的所有玩具频率还要更快,更有力,更灵活...    黎衍看她的反应,立马知道她腿抽筋了,抓住她的腿,帮她做了拉伸,又进行了一番不断揉捏的放松按摩。    崇馥缓了过来,余韵还未消散,刚刚她吃的很饱,黎衍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喂食。 她看向正在帮她按摩的黎衍,她想帮他做点什么,却被他拒绝, “你不用担心我不够爽,刚刚听着你的声音和看见你的表情,就是我最爽的时候。”    好一个服务意识拉满的男人,崇馥彻底放松了下来,瘫倒在床上。    听着电视里,杨采妮和金城武的角色正寻找着一个名为「金毛玲」的女子,她想起了一首关于金毛玲的港乐。    《油尖旺金毛玲》这首歌里,女人的爱情就太痴缠了,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却下意识不想讲再见就是心动的开端了。      那句“油尖旺金毛玲最怕有闪电”崇馥与乐评人的解读相反,她初次听时就觉得并不是指真正的闪电,而是男女之间情感上电光火石般的过电感。 是最让歌曲中金毛玲这种职业的女人害怕的,那意味着要免费和人谈情。    同时,金毛玲最期待的却也是这种,心甘情愿为爱沦陷的时刻。    「沦陷」,多危险的境地,多诱人的自愿沉沦。    可金毛玲爱上的西装绅士,也许只是出于看不上才如此礼貌有礼。 保持距离的别名是绅士风度。       “油尖旺金毛玲 最怕有闪电 想起旧爱 Ming 仔还过电”    她想到这些,轻轻哼起曲子,黎衍却接上了下一句的曲调。 “你听过?” 崇馥有些诧异。    “嗯,有一年刷到 B 站上有一个堕落天使的混剪,点进去听到了这首,好像快六年前了。” 黎衍回忆起来。 “我也是看混剪听到这首,2016 年的时候。” 崇馥觉得这也太巧了,难道是同一个视频?    “哪个视频?”崇馥拿出手机打开 B 站翻找起那个视频,还好关于堕落天使的视频并不多,她很快找到了自己六年前看过的那个视频,当时她还留了一条评论: 听我念,本人金毛铃,又名司徒惠铃,因貌不如人,自惭形秽,自愿将 JOHNNY KWONG 先生让给 CHARLIE YANG 小姐,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有毁约,天诛地灭,好不好?    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评论,却发现在她的评论里还有一条别人留下的评论,这是她第一次看见: 这位小姐,何故如此痴缠。    “我看看。” 黎衍见她找的很专注,便也想凑上前看看是不是那条视频。 “你看这人还评论我。” 崇馥笑着把那条楼中楼的评论给他看。 黎衍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点开了那个评论的账号主页,看了主页的信息后,他的话让崇馥愣住, “这是我留下的评论。”    怎么会..    她和黎衍再次确认账号信息,她的 ID 叫「无脚鸟」,他的 ID 则是「过期凤梨」    他们都是王家卫重度影迷。    居然这么早就已经相遇过,只是双方都不知晓,毕竟茫茫人海中,尤其网络世界里,谁也不会在意谁,他们只是彼此「一分钟的朋友」 面对这种巧合揭露的时刻,崇馥哑然,黎衍却故作轻松, “你知道这首歌还有另一首关联曲吗?” 崇馥第一次知道这种彩蛋,她让黎衍找来那首「西装友的心事」,她边听边浏览着歌词:    人海中个个独自浮游, 谁来翻开平平无奇小宇宙, ... 再见不到 也许人生少不免, 我只想妳知, 那晚 K 房意外遇见, 妳曾让我的心中箭。 ......    男声失落而惆怅,和金毛玲的黯然独唱何其相似。    原来,「金毛玲」和「西装友」是双向心动,可她们都没有主动去接近,只是两个尘世中的普通人一场美妙的交错。    在尘世,能够交错一次,已是最壮丽的结局。          “你说,没有海的时候,我们怎么游泳?”   她突然想起刚刚那句话,她想知道他的答案。 看着崇馥湿润的眼睛,他脱口而出,    “我想在你眼睛里游。”    这晚,他们相拥而眠,没有欲望和冲动,有的只是一种带着珍惜的失而复返感。          醒来后,看着黎衍的睡颜,她才想起,忘了回胡定洧的消息。    胡定洧竟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他大概在担心自己。    最后一条消息是: 你妈妈说你一个人在酒店 我过去找你吧 我不想让你自己躲起来哭    崇馥吓得赶紧发消息和他解释自己只是没看手机,让他别来找自己。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她蹑手蹑脚下床,打开门准备言词劝退胡定洧,却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是不请自来带着一脸兴奋的韩盛。    他怎么来了,他来干嘛?还嫌不够乱吗。       “什么表情?不欢迎我,里面有人了?怎么回事 我来迟了?” 韩盛见崇馥皱着眉头,心想这女人真是不懂惊喜。    自己大清早跑来找她做,多浪漫。      崇馥之前不想胡定洧或黎衍看见韩盛从房间走出,却忽略了黎衍此时正在房间里。 黎衍被这阵闹腾声吵醒,披着浴巾走到了门口想看看崇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另一个崇馥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胡定洧不知何时起站在了走廊上,一脸疲惫和失望,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以为你怎么了,看来你很好,不需要我关心。”       靠,胡定洧居然以男朋友帮忙租房费的名义,和前台套出了她的房间号。   一时间,看着这三个男人,她竟然有种自己被捉奸在床的荒谬感。    她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这么抓马!

大型修罗场

刺激~

47.被前任和炮友同时捉奸在床

崇馥已经五天没有出门,她的日常只有写剧本和睡觉这两件事。    在沉迷了两天男人的温柔乡后,她意识到这不对劲,抒解欲望没错,但重心放错了。 一碰男人,她的世界就失了序,她立马想到被豢养般的那两年,她不想再变回那样。 蓝颜才是祸水。    从前女人被教导得到男人的爱才是最大的价值,现如今独立成长了的女性对于男人与被爱这两件事,是有些抗拒和迷茫的。 如果渴求一个男人的爱,是不是就成了弱势的“恋爱脑”? 她越是在意就越拧巴,因此宁愿用单纯的欲望来解决需求,这样就能证明,我们渴望被爱也只是出于对爱的幻想。 这种拧巴因为男人,却又和男人没多大关系,她对自己太过紧绷了,她的做法比起多数男人,再正常不过,可男人从来不会因为被感情影响而觉得自己就不是「独立男性」了。    深情是男人的时尚单品,却是紧紧箍在女人头上的紧箍咒。女人天生被要求从一而终,再深情的男人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新旧观念交织下,刚离开一段让她痛苦的关系,又面对至亲的离开,她尚未摸清楚自己要怎么做一个独立行走的人,但她理清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写作。    尤其是想到那天在房间门口,同时被前任和炮友“捉奸在床”的场面,那三个男人的大型修罗场,她摇了摇头,太抓马,像电视剧一样。    她想起胡定洧的眼神,韩盛看着黎衍穿着浴巾时惊讶的表情,黎衍..黎衍没什么反应。    黎衍看向这站在走廊和门口的两个男人,一副正宫姿态, “两位,进来坐会?”    胡定洧瞪了他一眼,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起来,他对黎衍的讨厌,此时不需要再克制, “我有话和崇馥说,无关人等请不要打搅。”    韩盛听见这话,不服道, “我也有话和她说啊,谁是无关人等?”    接着他看了看胡定洧,又看了看黎衍,他眯起眼睛,确定了此刻走廊上的那个男人,正是昨天他在酒店里遇到的那个男明星。    他和崇馥也是那种关系?    韩盛并没有把自己昨天看见的男人就是胡定洧的事情,在此时说出,他觉得这两个男的也许和自己一样,都是崇馥的炮友。 雄竞是男人的天性,他们像争夺一块猎物那样,瞪视着对方,不动声色的在心底比较着自己和另外两个男人的容貌和身形。    崇馥感受到这种雄性动物领地意识大发作的气息,她要结束这场闹剧, “胡定洧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真的要谢谢你,从和你分手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能够承受住离别这件事。” “好,是我自作多情了。” 胡定洧转身离开,留给他们一个带着悲伤的背影。       “靠,终于走了,这哥们够痴情的啊,分手了还来找你,想复合?” 韩盛看着这一幕,觉得胡定洧是不是戏演多了,戏瘾这么大,随时随地都要演上一出。      所有分手后,故作深情再次回头的男人,往往都是想再睡女人一次。    啧,韩盛太了解这种男人了。    “你,来这干嘛,我可没有邀请你。” 崇馥看见胡定洧的转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酸胀。 但面对门口这个隔岸观火观的起劲,看热闹还不嫌事大,一脸玩味的韩盛,她没什么好脾气。 “啊,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韩盛一脸风轻云淡。    “什么东西?” 崇馥莫名其妙,他哪有东西在她这,不过是昨天打了个未遂的炮。    “我昨天带了一盒套,忘了带走。一盒一百多块呢。” 韩盛说。    不是吧,一盒套也要拿回去,他就这么精打细算。    崇馥忍无可忍, “行,你等着。” 她转身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在地上搜寻了一下,拿起那盒冈本,她冲向门口,递给了韩盛。    韩盛接过那盒没来得及开封的套,挑了挑眉毛,看来她没和这个男人用他的套。    “好了,东西拿到,我走了,想和我用这个的时候,记得 call 我。” 韩盛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重磅炸弹。    崇馥不知道身后的黎衍现在是什么表情,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像被韩盛的不羁传染了一样,对黎衍说, “你也回去吧,下次有需求我再找你。”    坐在沙发上,崇馥回忆完那一天早晨的尴尬场面,和她十分混蛋的那一句“有需求再找你”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脑海为什么蹦出那句话来,也许是被韩盛的露骨话语刺激到,觉得自己的形象在黎衍面前已经崩坏了。 不想知道他经过这一幕后,如何看待她,干脆直接自毁,用刺人的话语为昨晚的一切下了定论,让他不要再想到自己,想到那一幕。 这几天黎衍真的没再联系她,他穿上衣服离开房间前,崇馥依然没敢看他一眼,她不想看见他失望或是冰冷的眼神。    电脑不在身边,她就抱着手机继续写着自己的剧本。    一旦把注意力放回当下,她就无法忘记奶奶的离去,现在她每天睡前都在哭,准确的说是流泪,无声的流泪,枕头被泪水打湿了一遍又一遍。    她总得面对,不能用其他的东西来逃避,躲不过的,奶奶看见自己这样混乱的生活,也会失望的,她想到奶奶可能什么都看见了,更加的自我厌恶起来。    一直到七天过去,封控解除的那天,她都没有出再房间一次,黎衍的剧组也要复工了吧,她也该回自己的家了。 但走之前,怎么着都该和他说一声,毕竟这是他提供的房间,以朋友的名义。    他们至少还是朋友,但那天的话语她也应该为此道歉。    她换好衣服,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以后,才上了电梯,前往黎衍的楼层。 一层之隔,电梯很快就到,电梯门打开,站在她面前的却是熟悉的两个人。 黎衍和笑意盈盈的美美一起并肩而站,同时看向正要从电梯里走出的崇馥,他们那惊讶的表情全部映入崇馥眼中。    美美,怎么会在这里?

48.Lack of use,被迫禁欲的男人

胡定洧这次突然回来宁城,是为了处理妈妈的事情,他把小时候住的那间老房子买了回来,又给妈妈吴莉花在宁城主城区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三室两厅。 吃着吴莉花切好的水果,胡定洧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听她说些家长里短,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你爸回宁城了,他之前的房子卖掉了,为了给那个女人的小孩凑新房的钱,啧啧,他现在住在你奶奶家,你有时间也去看看他吧,退休后没人和他来往了。”    吴莉花絮絮叨叨的说着胡定洧父亲的近况,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那样。    “他自己选的,我去看他干嘛。” 胡定洧有些不明白,妈妈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起他,她就一点都不恨吗。 吴莉花当然恨,但那已是多年前,当时她只觉得自己再次被抛弃,第一次是被父母,第二次是被丈夫。 最灰暗的日子里,有一天做饭时,她莫名想起自己年轻时,最喜欢的女歌手李慧敏,她曾出过两首怨念极深的歌,字字泣血,声声幽怨。    于是她找来这两首歌,反复听,听到麻木。好像这样就可以自我惩罚,渐渐忘掉这种感觉。 直到两年后,她看见李慧敏在一个香港演唱会上重新登台,再次演绎了这两首经典旧作,《活得比你好》和《你没有好结果》。    李慧敏披着黑头纱,身着一件黑裙,一开口更是让人汗毛直立,清丽的声音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沙哑怨毒似暗黑女巫般的嗓音: 伤了的女人别走这样近, 被人抛弃的女人残忍 ... 但求天会追究这男人, 仍相信有场好戏命中已注定等你, ... 报应日渐临近来清算你罪行, 等欣赏你被某君一刀插入你心, 来让你清楚我当初尝到的折磨, 你亲身试清楚如凡事亦有因果, ......          多年以后,凄绝的歌词被演绎出另一种风味,一切都因那个男人而毁,但视角已换成女人多年后的回望,每个字都带着冷眼旁观的嘲笑与淬毒,十分解恨。    吴莉花也被这情绪触动了,她要好好抚养胡定洧,不再把自己当成怨妇,她要过得比他好,她等着有一天亲眼看见他的下场后,有的只是轻描淡写的唏嘘和嘲弄。 现如今,她做到了,她活得比他好。胡定洧对她很好,儿子已经独当一面,事业稳步发展,还给她买了新房子,只是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一个人在外地打拼,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太孤独。    “不想看就不去,看不看我都不介意,随你高兴,你现在有女朋友了没?” 她想关心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    “没有,我现在是要以事业为主,妈,你别操心这个,我还年轻。” 胡定洧一直没有和妈妈提过他和崇馥的事情,本想今年过年正式带回来介绍给她,可惜。 想到这,他表情有些忧伤,吴莉花见此便不再提感情生活,转移了话题,和他说一些老熟人的八卦。    “哎,你还记得原来住我们家旁边的程老太吗,就是你爸以前的单位同事,你小学同学的奶奶。”    “哪个,没印象。” 胡定洧想不起来。    “就是以前经常和你一起上下学的小丫头,黑黑的,叫崇..崇馥。” 吴莉花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好多年没见到了,真是太久了。    “她奶奶怎么了?” 听到这个曾在自己心头念过百遍千遍的名字,胡定洧开始紧张。 “前段时间摔了一跤,后来瘫床上了,哎,没撑过去,昨天走了,我还是今早去菜场买菜的时候遇到她妈,才知道的。”    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能说会道的程老太,吴莉花眼神有些哀伤。 她轻轻摇了摇头,生死无常,认识的人离去,对她们这种中年人来说,是一种带着警醒的寒冷,她更加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你见到她妈妈了?那崇馥现在怎么样?” 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胡定洧下意识担心崇馥,从小她被奶奶带着长大,奶奶对她的重要性就像吴莉花对自己一样。    “小丫头听到消息就去处理程老太的身后事了,可怜哦,她们小区封控起来了,弄完事情还不能回去,好像一家一天只能有一个人进出一次,还好我们小区没事。听她妈讲她现在在郊区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过完七天再回去。”    对那个女孩,吴莉花也是看着长大的,提起自然是不胜唏嘘。 胡定洧却心神不宁, “你有她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他以有事找崇馥的名义和崇馥的妈妈王丽要到了酒店地址。 想不到居然是这家酒店,他想起上次去还是他们分手那天。 他和吴莉花说自己要处理些事情,便匆匆收拾行李出门了。       在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的询问下,他假装自己是崇馥男朋友,要给她准备纪念日惊喜,以此为由,顺势在她的房间旁边开了间房。    就在他办完入住后,出了电梯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等会去敲响房门和崇馥谈谈时,他看见一个男的从旁边的房间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走了出来。 他只好装作没看见,拿出房卡,若无其事的刷卡进了自己房间。 工作人员弄错了房间号?这个可能性很小,那就是她有了新的感情生活?    那个男人一脸风流相,只一眼就能感觉到对方的狂傲,她现在喜欢这样的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摇了摇头,也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他发的那条消息,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算了,明天就回去吧,事情也差不多处理完了,妈妈过的很好,不需要自己这个远在天边的儿子担心,没有人需要他。 他自嘲的笑了,就在这时,他却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他不需要多想,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黎衍。    他怎么在这,他也来找崇馥? 这家酒店除了顶层的套房外,隔音效果都不算太好,一墙之隔,胡定洧模糊的听见隔壁的电视机声音很响,他只得想象他们在做什么,只是看电视吗。 她的门客不断,而他却是 lack of use。    从分手后,胡定洧就被迫禁欲着,这种禁欲生活,让他甚至有了一丝自我惩罚的快感,都是自己活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崇馥就算连着邀请十个男人进她房间,都是她的自由,他无权置喙,他原本的担心化为了浓浓的嫉妒与后悔,丑陋的情绪像粘稠滚热的沥青一点点将他吞没。    此时,他听见从墙壁传过来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的呻吟声。 与其说是呻吟,更像是爽到极致时的叫喊,不管不顾到了极点,仿佛天地之间再没有别人那般的放肆。    他再也无法忍受,愤而离开了房间,回到了家里,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 吴莉花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事了,别人不需要我去处理。” 他扔下这一句,无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明天就回剧组,假期本就短暂,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工作,他要让每个人都刮目相看,让崇馥看见他的蜕变,见证他的成功,即使他们日后再无交集,也要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了第二天清早,他推着行李和吴莉花告别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正往外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妈,我等会再拿行李,我先去找一个朋友。” 他匆匆扔下行李,和吴莉花短暂告了别。    至少,回来一趟应该要见一面,就算她和别的男人已经有了新的感情,那和他与她之间的,那些过往,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想见到她,见到自己的那个崇馥,以朋友的名义抱一抱她,好歹也爱过一场,怎能在这种时刻,如此无情。    他抛下一切奔向酒店房间,站在走廊上,却看见了那荒谬到极点的,三个男人的修罗场,看着崇馥脸上慌乱的表情,他失望的说完那几句话,转身离开。    他还是自作多情了,胡定洧知道自己是在犯贱,对于前任,她都 move on 了,他也有了名义上的女友,再没有理由藕断丝连。 他在心里给这段关系,下了最后的结语,就到这吧,放过她,放过自己,学会洒脱,不好吗?       “我就说这样不好,哎呀,你怎么上来了?” 美美看着从电梯出来的崇馥,转头对黎衍责怪着,随后又看向崇馥问道。

49.黑蝴蝶,金树叶

“我要回家了,来和黎衍说一声。” 崇馥说。 “行,这么急着走?” 黎衍很淡定。    “好了,黎衍,你回去吧。” 既然崇馥自己上来,美美不用黎衍带着她去找崇馥了。   黎衍点点头,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    崇馥一脸疑惑的看着美美, “你怎么突然来宁城了?他干嘛去了?”       崇馥办理退房时,顺势问了前台小姐有没有一个叫胡定洧的入住,她那天好像看见了他。       “你说那个姓胡的帅哥?他住在你旁边的房间。” 前台小姐想了想,回忆起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啊,于是回答了崇馥。       面对这个答案,崇馥陷入了沉思…    胡定洧才不会把他跟着她,还住在她旁边房间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韩盛那天出房间后看见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一层有两个出口,往右就是黎衍每天下来坐的那个电梯,往左是另一部电梯,而胡定洧一直住在左边那间房。    一直到上了网约车,她忍不住打开和韩盛的对话框:    那天你离开走的是左边还是右边?       韩盛好像很闲,回复的很及时: 我忘了 我上来的时候左边 下去的时候被你搞得有点烦 走错边又回到了左边下去    韩盛的回答有些云山雾绕,说了也和没说一样。 所以他下去的时候,黎衍应该是坐右边的电梯下来,他没看见韩盛。 怪不得黎衍那天还愿意给她自慰,因为他根本没看见这一幕,      因此他面对那天三人的修罗场时,对她会有多震惊和失望,崇馥不想去想象。    “好了,别玩手机了,你最近咋样啊?” 美美打断她的思绪。         崇馥放下手机,和美美聊天后她才知道,美美一声不吭的来了宁城,是为了要给她惊喜,她想陪她一起玩,带她散散心。 她知道崇馥最近状态不好,奶奶离世,崇馥又被困在外面。 得知崇馥住在黎衍提供的房间,她到宁城后直接去找到黎衍,让他带自己去崇馥房间找她,没想到他们刚准备下楼,崇馥就自己上来了,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奇怪的两人。       她带着美美先回了趟家。 一周没见,王丽看见女儿终于回来,不免带着关心的问她在酒店住的怎么样,每天有没有吃好,最后再以一句,你瘦了作为结语。    一套流程走完后,王丽这才看见女儿带回来的好朋友,对美美,连忙热络的问候,招待她喝茶吃点心。    做朋友这么久,美美还是第一次来崇馥家,她带着新奇看着崇馥房间墙上贴着的海报与那一张画。 “这是你画的吗?” 美美问。 “对,小时候画的。” 崇馥转过头看了看那副从十岁以后就被贴在墙上,那充满了少女稚气的画,只是两只彩色的蝴蝶。 正要移开目光,却突然发现右下角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黑色的蝴蝶,那不是自己画的。    线条极其简单,能看出那个人画的时候很随意,却有一种莫名的深意。 她跑去客厅,找到正在看电视的王丽, “我卧室墙上那副画,怎么多了几笔,谁干的?”    “那个啊,哦,上次你奶奶来找你,你不在,她就去你卧室转了转,又看见了那副画,她觉得好玩,添上了几笔,我没敢跟你说,怕你生气。”    这蝴蝶,竟是奶奶留下的,这大概是她留下给自己,最后的纪念品了。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消息,她又有些惆怅,王丽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喊住她, “你等下,前几天他们把你奶奶的遗物整理出来了,这个是留给你的。” 王丽从客厅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崇馥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台傻瓜式胶片相机,奶奶以前很爱拍照。 “这是我奶奶的那台?” 崇馥想起她曾经看见的,自己小时候的所有照片,都是奶奶用相机拍下的。 “对,也没有别的了,值钱的都让你大哥二哥抢走了。” 王丽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打开相机电源开关,居然还有电,里面还有一卷没用完的胶卷,她吃惊的问, “里面怎么还有电池和胶卷。” “哦,电池你大伯放的,胶卷说是之前的没拍完的。” 王丽对这个九十年代刚发行时售价三千多,现如今贬值到一百来块的过时相机根本看不上。 凭什么他们儿子能分到值钱的,说是疼爱,但最后留给崇馥的却是最不值钱的。    两个堂哥分到的是更“值钱”的房子和邮票还有金银首饰,崇馥却觉得自己得到的是最好的。    她想用这卷胶片留住一些美好的回忆,她拉起还在东张西望的美美, “走吧,出去玩了。”         “哎,你别拉我,我拉着你才对。” 美美反驳道。 “什么意思?”    “总之你别管了,今天我带你玩。” 美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大气。    崇馥看见她这副做派,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的城市,她却说带自己玩,一副本地人的样子,但看她这么自信,她只好点点头,任由她去了。          下了车,崇馥一看,美美居然带自己来北湖公园。    “先去公园转转,吸收一下新鲜空气,天地精华。你现在需要散散心。” 美美边走边和崇馥说着,说完她又得意的补充到, “我可是在小红书上搜到的,这个公园环境和绿化是宁城最好的。”    崇馥突然有点感动,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美美,也有如此细腻的时候。       她们沿着湖边的小路一直走,一路上她闻到了桂花的香气,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和美美身上,温度却不似之前的灼热,微风吹过,她的发丝微微摆动着,很舒服。 是啊,秋天来了。    上次来这个公园,好像还是十年前。    小时候奶奶常带她来,十四岁以后她就没去过,她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所以对公园这种地方有些嫌弃。 毕竟,除了晚上夜深人静时,为了偷摸谈恋爱的年轻小情侣以外,哪个年轻人爱去公园,只有老年人才喜欢去。      美美只是带着她一直走,竟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到了湖中心的一片单独划分出的区域,她对这片区域并没有印象。 一眼望去,竟有一架用柳树枝做成的秋千,正看着,就有一个小女孩跑去,坐了上去,欢乐的开始荡秋千。 草地上居然还有搭了顶帐篷正在露营野餐的人,仔细一看是大人带着小孩一起。    虽然是初秋,但还有不少花正在开着,秋海棠的艳红十分招摇,栾树的果实结成了粉紫色的簇状,还有一些洁白中夹杂着几分粉色的木芙蓉。    此情此景,如此赏心悦目,她招呼美美快上前站好,等美美迅速摆好姿势,她打开相机准备帮美美拍照时,却听见身后的矮桥上有几个大妈聊天的声音,十分聒噪,旁若无人般,像是那种老年姐妹团。 正偷听着,发现自己旁边突然多出个人,竟是一位环卫工阿姨,她伸出手来压低树枝,摘下几只海棠花。 公园的花不是不允许摘吗,这规定她应该最为清楚,崇馥对她的“知法犯法”有些意外,她转过脸去,视线跟随着这位阿姨。    只见她小跑到矮桥上,崇馥看见她有些羞涩的把花慢悠悠递给了那几位正在拍照的大妈。 “这个,拍照好看。” 她只笨拙的挤出这几个字来。    崇馥越看越觉得这出戏有些意思,她没管正在摆姿势的美美,继续偷听她们的对话。    姐妹团领头的大姐很爽快的说, “我帮你拍几张吧。”    她却摆了摆手,有些拘谨的说, “我没有手机,拍了也看不见。” 大姐有些吃惊, “啊,你没有手机吗,叫你家小孩找时间教你用,这个不难,我看看你的,哦,老人宝。那没办法了。” 随后她又问起了阿姨的年龄,得知阿姨才五十岁,竟比自己和姐妹们还小上十来岁。 大姐一脸唏嘘,但没再多说话。 从崇馥的角度看,阿姨佝偻的背,和姐妹团一起站在了阳光下,却看起来比姐妹团们要苍老许多。    崇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胶片相机,很想冲过去帮她们拍一张合照,记录这场女人之间的相遇,再给阿姨单独拍张照片。    胶片的优势,或者说实体照片的好处就在此,就算没有手机也可以看见和保留影像。   但她没有,犹豫了几秒,再抬头,姐妹团依然在拿着花开心的合影,可阿姨已经不见踪迹。 就这么错过了,也许再也遇不到了,公园很大,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也不止她一个,人生和戏剧的不同就在于,没法重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崇馥感受到一股不可名状的遗憾,她想,她要记住这种感觉,记住刚刚的画面,这些都将是她创作生命的养分。 随后拿起相机,对着还在不厌其烦专心摆着动作的美美,按下了快门。       拍完照片,已经快六点,和美美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公园,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刚刚的那个阿姨,正准备下班了,但她不敢确定,也没好意思上前再提及下午的事情。    “我想给你拍张照”这句话怎么会这么难说出口。    如果是自己笔下的女主角,林青,就不会有丝毫犹豫吧。虽然写出了那样的角色,但作者始终无法成为自己的角色,甚至不能够拥有角色那般无畏的勇气。 她有些懊悔,但又无可奈何。    初秋的叶子还没变黄,却因前晚的雨,地上有不少落叶,环卫工正在清扫这些叶子。    此时,落日前太阳最后的余晖均匀的播撒在这些叶子上,连带着树上的叶子,也一起被那金灿灿的光穿透而过,变成了一种忽绿忽黄的状态。       她一向不喜欢秋天,不只是秋天万物衰败,好像一下子没了生机,一地的落叶,徒增伤感,可有些花,却是在秋天开的更艳丽自得。    对秋天即悲伤的刻板印象,或许是因为小学时,有一次语文考试她看见了一篇让她记忆深刻的散文《秋天的怀念》 那是一篇阅读理解,答着题她竟觉得自己与作者有了某种奇妙的相连感,特别是那最后一题,她现在还记得,「作者为什么会怀念秋天,这个标题是什么意思?」 她写道: 虽然没有提及对母亲的怀念,但处处都显现出了对母亲的怀念,作者表面是写秋天,其实是在写母亲与他的回忆,因此怀念秋天就是在怀念母亲。       那次语文考试她拿了满分,或许是因为那篇阅读理解触动了她,连那次的作文她也好似下笔如有神般。 带着感情的文字读者是能感受到的,后来在大学上写作课,不断练习写剧本时,她却失去了那种让文字自然流淌而出的自如感。    谁让那是文字带给她的第一次触动,当多年后,她站在北湖公园的栾树下,才想起了自己为何会对秋天有抵触情节。 或许在历尽千帆后,幡然醒悟了的,在生命的懵懂阶段,早已拾得,却被忘记了。 只等有一天,在秋天的风吹过时,地上落叶窸窸窣窣的温柔提醒下,你从散落的昏黄叶子中,捡起了多年前你就看见的,你的那一朵花。 秋天的颜色即是人生的颜色,是阳光和气候变化,树叶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被渐渐染上的,金黄色。    因这金黄色,人类才格外喜爱看日升与日落这两件事吗? 她决定明天早上去看一次日出。 从公园出来,美美看见门口的共享单车,提议要和崇馥骑车转一转周边的风景,两个人各扫了一辆自行车,相伴骑行有说有笑的从公园外围转了一圈半。 就在她们慢悠悠路过某一个老小区的时候,崇馥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骑着老式破旧自行车进了小区。    她调转方向,急忙踩着脚踏板,飞速跟上,美美急得在后面大喊,她也顾不上。    站在小区门口的栾树下,阿姨很不好意思的对着镜头露出了笑脸,透过取景器,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崇馥觉得此刻的她其实很美。    在告诉崇馥自己家地址和平时工作的区域后,阿姨有些好奇的问崇馥,为什么会帮她拍照。 崇馥只说了四个字, “因为有缘。” 如果错过一个人后,还能再遇到 TA 第三次,除了「缘」字,还能怎么去解释这一切?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黎衍的消息,他发来一首歌的链接,歌名叫做, 「陪我看日出」

50.要不要跟我钻小树林?

和美美一起吃完晚饭,她带着美美去了那家明仔开的小酒吧。 明仔今天心情不好,没像往常一样热情招呼她们,只让她们自己选好座和酒去吧台和他说。 “哎,这老板你朋友?” 美美轻声问崇馥。    “嗯,他好像昨天刚失恋了,所以心情不好吧。” 崇馥想起明仔昨天深夜发的 emo 朋友圈。 “嗷,长得还行嘛。”    此话一出,崇馥瞬间明白美美的用意,她看上他了。    “看上了?大胆上,人还不错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崇馥笑得很暧昧,她指的其他方面当然是那方面。    “不错,我刚刚看了,他身材还挺好的,我试试。”    美美平时就十分爱玩弄品相不错的帅哥,能让她动心的不多,因此被她看上的男的,要么在身体上被吃干抹净后被抛弃,要么感情上一败涂地。    崇馥在心里默默为明仔先行祷告,被美美这么优秀的女孩看上也是他的福气了,受着吧他。       美美带着崇馥把位置转移到了吧台,这样更好和明仔搭话。    见她们过来,明仔问, “选好了?” “没有,你帮我推荐。” 美美抢先回答,接着一屁股坐在了离明仔最近的吧台椅上。    崇馥乐得看戏,她一边看着酒单,一边打开了手机,回复黎衍刚刚的消息: 我跟你说 今晚明仔要栽    黎衍好奇的问: 怎么了 谁这么点背?    崇馥飞快的打着字,传输着一手八卦: 就是上次我们去的那个酒吧 你还记得吗 那个老板就是明仔 美美好像看上他了    黎衍回: 那她没空理你了 你一个人喝酒无不无聊    崇馥无所谓: 没事 她开心就好 我看他们互动就够下酒的了 黎衍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接着说: 明天早上四点半 记得定闹钟 我怕你晚上回去忘记了    崇馥被他一提醒,想到明天早上要起个大早,还要爬到山顶才能看日出,她就有些退缩了: 我..我能不能不爬山了 我在山下等你    黎衍有些无语: 听听 这是人话吗 你自己说要去山上看的 崇馥有理有据: 那还不是因为宁城是内陆城市 没有海 不然我就算四点起床去海边看日出也没有怨言 黎衍见她这么抗拒爬山,便想成全她: 那就算了 等下次在海边的时候一起看吧 崇馥一见他要算了,反倒又生出了一股熊熊燃烧的冲劲来: 我要去看日出!我就要看!明天四点半 岈明山门口 不见不散!    黎衍拿她无可奈何,只好由着她: 好 那就爬 早上穿多一点 山上冷    崇馥点了一杯上次黎衍喝的「百分之五的酸」 她就是刚好想起了他,所以想再喝一次他喝过的味道。 明仔和美美聊的正欢,全然没有了刚刚她们进店时的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调起酒来更是得心应手,像是为了展示自己那样,十分炫技。    啧,果然新鲜感才是人类第一生产力。    她不想打扰美美和明仔,于是自顾自端起酒杯打开小红门,走到店外的外摆椅子上坐下。    巷子里很暗,除了酒吧的灯光之外,路灯的光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偶有路过的车辆闪着大灯从这边拐出去,再没有别的声音。    她专心品着自己的这杯「百分之五的酸」,其实不苦,没有上次黎衍喝的那么夸张,上次只是明仔选柠檬失手了,她还是挺喜欢这种酸味的酒。 想到黎衍上次答应给自己一杯小王子的玫瑰,还有上次那个伴随着暧昧灯光和撩人音乐的吻...    一阵摩托车引擎轰鸣声将她打回现实,靠,没素质,大晚上骑摩托炸街,她刚想抬头瞪那人一眼,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一个人喝闷酒啊。”    那人把车停在路边,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摘了头盔。 韩盛,这么巧。也是,宁城很小。    她从不会将与韩盛的一切巧遇归结到「缘」上去。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巧合,不是缘分。 「缘」这个字太重,不能乱用的。 崇馥瞥了一眼他,冷漠的回答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享受独酌。” “就你嘴硬,这酒好喝吗?” 韩盛说着就探头想看看她手中的酒是什么样。 “好不好喝,你喝了不就知道了。” 崇馥没好气的说。 韩盛听她这么说,立马抬起下巴张大了嘴。    “干嘛?你不会要我喂你吧?” 崇馥有点尴尬。 他点点头。    “我又不是你妈,回家找你妈喂你去。” 崇馥怼他。    “原来你喜欢玩这个?” 韩盛却来了精神,他接着就喊道, “妈妈,喂我。”    “你,我,服了。” 崇馥觉得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刷新了下限。 她敷衍的把杯子移到他嘴唇上方,倒了下去。 喝了一口后,韩盛却说, “我要你用嘴喂。” “你别太过分,没心情陪你玩。” 崇馥听了这话,不想理他,起身准备回店里。 他一把拉住崇馥的手,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那天在酒店那两个男的,哪个是?” “我没有男朋友,但就算有,也和你没关系吧。” 崇馥甩开他。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只在乎你还要不要和我做。” 他解释道。    她没有理他,直接打开门,回到了店里,却刚好看见了这样一幕: 明仔站在吧台里面,美美坐在吧台椅上,他们二人正隔着吧台接吻。    崇馥觉得这种时刻自己不该出现打断,于是又轻轻关上门,回到了店外。    韩盛已经不在外面了,应该是走了吧,她松了一口气。    他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      美美在此时发来消息: 我等会和他走,明天早上我就回上海了,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喔! 崇馥猜到了,她回: 知道了 你也“注意安全” 这就是成年人的速度,喜不喜欢一眼就能知道,有没有感觉,一吻就见分晓。 有时候可能你看一个人很有眼缘,但吻起来却很差劲,这样的情况下,必然是不适合进一步发展的。    很明显,今晚的美美和明仔互相都觉得很对劲,那就再好不过了,注意好安全措施,成年人之间偶尔的放纵,并不是什么大事件,尤其美美在都市待惯了,向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崇馥曾经也觉得自己可以随心,但在和胡定洧的恋爱结束后,她总觉得没有感情的 sex,有些寡淡,「性」如今对她来说失去了那种魔鬼般的吸引力。 修身养性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黎衍愿意和她一起爬山看日出,就说明他没有介怀那天的事。 她有些看不透黎衍,但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还在朋友的关系里,你就可以一次次的原谅对方的荒唐。    但倘若他们有了其他关系的牵绊,一切都将不再开阔,他们都会变成那个不够洒脱,不够酷的自己。 和他这样的人做朋友,是十分愉悦的,关于那天的越轨,她再一次选择性遗忘了。 除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时,她会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男人的手是怎样的灵活和有力,但那仅仅是夜晚时。    第二天凌晨四点时,崇馥的闹钟就响起了,她那一瞬间,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看日出,但躺了十分钟后,她强撑起身子,下床洗漱去了。    四点半,她准时站在了山下的大门入口处,却不见黎衍的身影。 她着急的东张西望,靠,不会他睡过头了吧。 就在她怨念即将达到顶点时,不远处一个背着登山包,穿着冲锋衣的男人跑来。 是黎衍。    “你怎么才..” 崇馥刚想说他怎么迟到了,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被塞到她手里。    “太早了,我怕你没吃早饭,去旁边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吃的。” 黎衍示意她快吃。    吃着青菜香菇包,崇馥慢悠悠的和黎衍进了山门,天还是黑的,山里只有昏暗的路灯亮着,一路上,能看见三三两两的路人,都是和他们一样,早起爬山去看日出。    “你这装备,够专业的。” 崇馥看着他装备整齐调侃道。    “当然,我查过了,一个小时内,肯定能到山顶。” 黎衍很自如。 崇馥忽然想到小时候春游,妈妈都是带着她走小路,她突发奇想, “要不要跟我钻小树林去?”

51.不想闯红灯的阳痿男

“你真的认识路吗?” 黎衍看着正左顾右盼着的崇馥,终于忍不住质疑道。 “我当然,我走过好几遍了,十年前。” 崇馥有些心虚,奇怪,之前这条野路不是被游客踩得很清晰吗。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最近在小红书上经常刷到,关于岈明山里经常有野猪跑下来的帖子,崇馥打了个冷战,拉着黎衍快步向前走去。    清早山里的空气很湿冷,又走了二十来分钟,她感觉头发也被雾气沾上了几分潮湿。 这种凭借直觉的探路,让崇馥想起了小学六年级时。 有一次校长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带着六年级的全体学生,在周三不上课的下午的休息时间从岈明山另一边入口处,那座山坡上往山顶徒步,一群小学生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次山路穿越。    和多数同学一样,崇馥以为是春游,她的书包里装满了沉甸甸的零食和饮料。 山路很难走,很多时候踩着土坡才能继续攀爬,崇馥那时候还很矮,体力和速度完全跟不上同学们,但又害怕会因为跟不上而走丢在山里,被抛下。 她在被丢下的恐惧感中前行,后来她实在走不动了,坡越来越陡坡,她只得狼狈地拽着地上的草前进。 上个周末妈妈才新给她买的衣服和裤子,被蹭上了厚厚的尘土。 就这么咬牙跟上,一直到队伍终于爬到半山腰,校长才慈悲的停下,允许他们休息,又十分得意的对这一群又累又饿的孩子说, “这是历练,你们以后会记得这一天,受益终身,艰难的人生就像刚刚一座座土坡,翻过去就好了。”    回答他的是孩子们怨声载道的叹气声和抱怨。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认同那个校长的行为,那害怕被丢下的恐惧感,自此也被植入她心底最深处。    和孩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应该说不要试图和任何人灌输你的想法,唯有自己在恰当的时机体会了,才能领悟。 时机不到,都是枉然。 看见路边的孤坟,她兴奋的回头和黎衍喊道, “就是这条路,这坟,这树,十年前就是这样。”    万物存在都有其价值,比如这原是可怜无人安葬的山中孤坟,时间过去不知多久后,竟成了迷路者指明灯一样的存在。 游人路过看见,也只觉亲切,未有恐惧,它的存在本身是否也是一件善事。    你看见的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你不害怕?” 黎衍紧跟上来,看见路旁的景象,他关切的问道。 “不怕,小时候看见也没觉得怕,国外的墓园不也是很常规的场所。” 她想起爱在第一部里,主角们就曾去墓园逛游过。    黎衍正要回答,突然林子中传来了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动物的脚步声,跑得极快,脚步声很重。 “靠,不会是野猪吧,不会这么倒霉吧,快跑。” 崇馥想起自己那些帖子中横冲直撞目中无人的野猪,肾上腺素飙升,拉着黎衍就往山上跑去。 黎衍听她这么一说,没有半点迟疑的跟她一起往前跑去,一时间,整个山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的呼吸声,偶尔摩擦到路边树叶的窸窣声,还有脚步声,他们的和那动物的。 两个人疯了般携手快步前行着,黎衍听到身后的动物脚步声变得繁乱,不止一只! 难道真的要就此葬送在这了吗,在这样一座山里,野路上,和崇馥一起,旁人看了会不会以为他们是在壮烈的殉情。    带着愤怒,他想回头看那一直追赶着他们的东西,却只看见了一片白花花的身影羊 他叫住正在全力前进的崇馥, “没事了,是羊,羊!” “那也得跑,它顶我怎么办。” 崇馥头也不回,继续的跑着,因为紧张,她的手一直紧紧攥着黎衍的手腕。 “别害怕,我拍戏时牧民教过我,被羊追赶不要跑,它蓄力才能顶你,应该是以为我们入侵了他们的领地才追我们。” 黎衍一只手从背包侧边栏掏出一袋东西,他示意崇馥停下, “我们没有恶意,马上就走,这个给你们吃。” 他将袋子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温柔的和它们沟通着。 崇馥带着疑惑低头看去,是几根水果黄瓜和切成条状的胡萝卜。爬山就带这个吃,可真自律。    羊群听了他的话,竟真的停了下来,领头的羊嗅了嗅地上的食物,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没再看他们。    “真神奇,它们听得懂?” 崇馥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羊和牛都是很通人性的,当人类释放善意,它们也不会再穷追不舍。” 黎衍转身和她继续往前,边走边解释着。 崇馥放下心来,心跳却没有放缓,本身就睡眠不足,大半夜遇到这么惊险的事件,经过如此高强度的逃跑,她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只顾着大口呼吸。 他们的手依然紧紧攥在一起。          登顶时间刚好,崇馥和黎衍并肩站在山顶观景台的护栏边,她看着远处慢慢晃荡着升起的橙金色太阳,轻声问他,    “你觉得缘分和巧合有什么区别?”    黎衍认真的看着那霞光的方向,思索了片刻后回答她,    “巧合可以有很多次,缘只需要出现一次。”       下山时,崇馥已经没了精神,戴上耳机,开始靠听歌来强撑着。 “在听什么,带我听一个?” 黎衍问。 崇馥懒得说话,把耳机摘下一只递给了他,在心里感叹他体力真好,现在还有力气说话。    黎衍戴上耳机,只听到一个轻盈的女声冒了出来,用小语种唱着: Seguimos hablando en el metro, 我们不停说话 在地铁, En el restaurante de Hunan, 在湘菜馆, Mirando al techo, hablando, 盯着天花板 我们不停说话, "?Quien eras en tu vida anterior?", “你说你的前世是什么?”, "No lo sé, no lo sé, ?y tu?", “不知道 那你的前世是什么?”, "Barriga de gato", quizás, “猫的肚皮”我想, ... Subimos a las colinas humildes, 爬上那些谦卑的山丘, Cantas como un perro lobo, 你像狼狗一样唱着歌, El viento te sopla a ti y, 风拂过你, Luego a mi, 然后拂过我。       一阵风适时地吹过,崇馥撩起被吹乱的发丝,享受这一刻默契的沉默,还有运动后身体内在气息的平衡感。    下山他们这次是从大路下去,走到半山处时,路过一个寺庙,不少人正在烧香祈祷。    她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了寺庙门口,那颗菩提树下的石椅上。     黎衍见状立马拆开背包的隔层,拿出一根能量棒递给她,她有些意外, “你还带了这个,我以为你就带了喂兔子的东西。”    “你说谁是兔子?” 黎衍听了这话,递出东西的手往旁边移了移,正要接住能量棒的崇馥只好再伸手去够。    像逗弄小猫那样,他来回玩了几次,愉悦的放下了这根“逗猫棒”,交给了她。 崇馥饿极了,没工夫和他计较刚刚的戏耍。    吃完一根大号能量棒,她觉得终于缓过神,这才享受般的再次拿起手机,她好奇的给美美发去消息,探寻关于昨晚,美美和明仔的最新进展。    美美没好气的说: 没做成 洗完澡我发现来月经了       崇馥哭笑不得,继续追问: 那他岂不是很失望?    美美却说: 靠 我怀疑他是不是阳痿 我让他闯红灯 他死都不干 我光着身子挑逗他半天 他都没做    崇馥有些意外,明仔能忍住不碰美美,自制力可以啊。    她有点刮目相看了,她安抚美美: 不做也好 毕竟闯红灯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 你可以下次再做 留个念想 下次等你来找我玩

52.法海与许仙,情欲与「缘」

再次站在岈明山门口,崇馥一身轻松的对黎衍宣布, “好了,任务完成,我回家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黎衍却跟着她, “你得带我玩,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尽地主之谊的,现在日出看了,山爬了,本地美食我还没吃到。”    “本地美食得下午四点才出摊,现在才几点。” 崇馥无奈,现在才早上八点。    “那我们就先去做别的,你决定。” 黎衍还不肯放弃。    “行,你说的,你带身份证了吗?”          坐在网吧的双人包间里,崇馥看着旁边这位,正在用前台提供的酒精湿巾,反复擦拭着键盘,鼠标,还有桌子的清理大师黎衍,她有些无语, “你说让我决定的哦。” “我只是消个毒,疫情期间,还是多注意。” 他头也没抬的为自己辩解道。    崇馥没再看他,自顾自打开了游戏界面, “你玩过这个吗?还有十几天就要关服了。”    “没有,我不玩游戏。” 黎衍凑上去看了看她的游戏界面,花里胡哨的,看不懂。    “那你要玩吗?我可以带你,不对,是你陪我。” 此时崇馥平日里的开黑小组成员,都还没有醒,他们都是夜行动物,她一个人就不想玩游戏。 “那我打得不好,你别说我。” 黎衍想了想,小心的做了赛前声明。    “随便,你就选个奶,一直跟着我就行。” 崇馥无所谓他玩的怎么样,陪着她就行。    打了几局之后,崇馥发现他还是有天赋的,反应灵敏,手指灵活的人,玩起游戏来也不会太差,无非是从黑白琴键转换到键盘上,轻轻松松。 就这样,她冲锋在前,他替她回血断后,帮她解决掉那些烦人的针对她的,想切掉她的对面输出们。    连赢了十把,她有些累了,她退出游戏, “要不看会电视吧,一上午全是高强度活动。”    黎衍点点头,像往常一样由崇馥去选片子,他拿出手机,扫了桌边的点餐码, “你想吃什么,我来看看。”       “你吃过网吧的泡面吗,看你这样就没吃过,我要红烧牛肉的,你就吃咸蛋黄的吧,再点两杯冰酒酿,薯片干脆面辣条。”    崇馥一股脑的点完了单,接着打开了 B 站,找到了话剧《青蛇》的视频修复完整版,近期《青蛇》竟在短视频软件上翻红了,她无意间看见,也想再重温一次。 全长有三个多小时,看完差不多也到下午了。    黎衍麻利的点好了餐, “想好看什么了吗?”    “嗯,你等会就知道了。”    黎衍没有追问,只是等着那个“一会儿”的到来。       十分钟之后,前台小弟送来了他们点的东西,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我没想到现在网吧这么先进,还有煮好的面啊,我以为只有泡的。” 黎衍有些惊讶。    “你要不要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大明星,吃吧。我和你说这个冰酒酿配泡面,简直是一绝。” 崇馥猜到他肯定没去过网吧,或者说成年后就没去过。    她夹起面上盖着的煎蛋和火腿肠,先解决掉它们,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面,送到嘴边吹了吹,才一口全部送进嘴里。    黎衍看着她这一系列举动,就像看吃播一样,挑的他也饿了起来,竟觉得这泡面前所未有的香。 他学着她的顺序,先是煎蛋,再是切成小段的火腿肠,最后夹起面。    有时候,食物的美味程度并不取决于食材的鲜美与稀有,你对这份食物的等待与期望,已成为最好的佐料。 就像《喜欢你》中,霸总金城武为了一份完美的泡面,可以付出十分的专注力和耐心。    这碗面,黎衍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碗泡面。 奇怪,只要和崇馥在一起,无论是娱乐项目还是食物,瞬间都变得更有滋味了。       吃完面,崇馥放下碗筷,端起桌边的冰酒酿,插上吸管大口吸入着,她的满足溢于言表,此刻的她真的很放松。 两个人都吃完了面,这时,终于可以专心看视频。 她问黎衍, “你是凑过来看我的屏幕,还是我们同步按下开始,从头一起看?”    “我们同步吧。” 黎衍不想因为自己的探头张望,而影响到她的观看体验。    “行,三二一,开始!”    他们同时按下了空格键,时机把握的很准确,她看了眼两张屏幕上的时间线,竟分毫不差。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画面,歌声响起,

“春有百花秋有月...”

歌词一出,黎衍瞬间反应过来, “青蛇。”    “对,反应这么快?” 崇馥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辨别出了。       “当然不会忘,那一届毕业大戏,我为了做配乐,将话剧录像仔细看了三遍,又读了李碧华的原著,最后我找来文字版剧本,又看了一遍,才把配乐赶了出来...”    “你,也参与了美美他们的毕业大戏?” 崇馥发现了重点。    “当时的导演是我朋友,找我帮了忙,毕竟原版过去了十年,不好直接用现成的 BGM。” 他随口解释道。    “那你当时去现场看了吗?” 崇馥继续追问着,只因她想到了那天她和胡定洧宿命般的重逢。 难道只差一步,她就碰不上他了?       “去了。” 黎衍本想撒谎说没有,又想起身为主创之一的美美和她无话不说,只好说了实话。    “那天我也去了。” 崇馥告诉他。    “我知道。” 他波澜不惊,并不意外。    “什么意思?”    “我在后台看见你和美美在说话。”    崇馥刚想问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耳机里就传来了白蛇和青蛇的对话: “想成人,不知道上辈子吃了什么蜈蚣屎蛤蟆尿想成人。”       算了,过去已成定局,探究再多也没有意义,好好看戏吧。 这版的画质比起她之前在学校研究剧本时,找到的那版,清晰不少。 黎衍见她专心看着屏幕,便也没再说话。    擦肩而过和从未遇见,哪种更遗憾? 他觉得是明明早就遇见,却因迟疑而蹉跎了先机,差一步就只能沦为错过,进一步也可能只是过错。 唯有此时此地,才是实,其余都是空。      屏幕中,和尚正教导着白蛇青蛇怎样学做人, 和尚:先修情欲。    妖:情欲有了,会怎样?    和尚:人从情欲中来,有了情欲,身子就热了,就成人了。          妖费尽心思想修情欲,人却时常被情欲所困囿烦恼。 即便一世为人,也得修得情欲二字,才能不因这人的本源而痛苦。    这一点上,俗人并不比妖懂得更多。    接着就是小青和法海的初见,崇馥再看这一幕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宿命感。    她说着不想克制,一跃而上,他稳稳的接住了她,却为难的说: 你用急躁而诡异的眼神望着我,你应该找个如意郎君。    她却舔了舔他的脸,她放浪而纯真的言语让他心神不宁: 你不说人话了。    从这句话崇馥就知道,法海对小青从没有过分别心,甚至他忘了,她不是人。    青白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法海,留给他,一场春梦。 树苗就此长出。       唯有这次,崇馥才注意到许仙上场前,小青俏皮而骄傲的说了一句: 是我缠了他一宿,他还以为是在做梦。    原来如此,她第一次发现这一处细节,或许在那个梦里,法海便和电影版青蛇中的他那样,破了戒。    只有在梦里,他才允许自己的情欲(小树苗)生长而出。    而白素贞在情欲缠身时,遇到了撑着伞的许仙,她选择了他,一个窝囊的,文弱的书生,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幸运的男人。    她不在乎他的缺点,缺点让他更有了人的感觉,她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充满人的欲望的,有瑕疵有色相的,一个可以安放她的情欲和对人间的期望的,一个男的。    小青见姐姐中意他,便上前也想抱住许仙,许仙却拒绝了她,素贞疑惑,许仙借此向她灌输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好让她早日成为良家妇女。 小青不理解这些,从前姐姐会把猎物分享给自己,同吃同住同睡,不曾有你我之分。 素贞却乐于吸收一切做人的条条框框。    崇馥想起在毕业大戏时,台上那个一举一动都让她心痒,小腹长出小树苗来的那个法海。 胡定洧在台上的演绎,让她从此看向他时,都像在透着自己的眼睛去看法海。    戏只是戏,戏中人也终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她想做敢爱敢恨,无拘无束的小青,却把自己变成了素贞。    不止女人可以分成两种,男人也可以。      就像李碧华在原著中,对照着张爱玲「红白玫瑰」理论那般,创造出的: 男人也只分两种,法海和许仙。    一个女人一生经历的,无法忘怀的无非不过两种男人。 一个女人一生中有过的只是两种男人: 永远得不到的,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底线,怦然而不能心动的法海。 看似很有原则,实则怯懦自私可以退让底线的许仙。    崇馥以为胡定洧是镇定自若胸有大爱的法海,结果却是懦弱自私的许仙,这两个死对头般的男人,终究成了对照组。    想得到她的男人不缺他一个,想渡她的男人,却只有他。    一开始就是她入戏太深,她再次看向屏幕,那里面的场景已经切换,许仙和素贞如饥似渴的互相交缠后,认定了彼此,他和素贞灌输完世间所有女子都要遵循的训诫,又让素贞起誓。    素贞反问那你呢,他立刻下跪起誓,开始了表演: 我起誓,一生一世都待你好,永远不会有二志!    小青急了,也学着许仙那一套,和人起誓,得到的却是男人们清醒而冷冽的劝诫: 一生一世很长,姑娘不可当真。    那头的素贞却被感动了,跟着起誓,许仙的伞不动声色地往自己那边又倾斜了几分。       素贞如愿成为良家妇女,就像所有刚进入婚姻的女人那般,累却幸福。 小青一人十分潇洒自在,又不免觉得没劲,只因她是“女人”,没有了男人的爱,她不再“完整”。 看着出双入对的素贞许仙,她想起了自己第一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睡了就能一生一世吗......       崇馥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椅子上,不知何时是睡着的,扭头看向旁边的黎衍,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 黎衍正带着耳机,聚精会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屏幕。    她重新把目光移回自己面前的电脑上,这部戏已经进入了尾声,中间的小青与姐夫偷情,许仙背叛素贞,法海放过青白都已过去,五百年后,春歌再次响起。 法海已转世多次,依然在寺庙里做着僧。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他即将圆寂,她即将成人。 她依然说着亿万斯年,他心知肚明这五百年的陪伴,已是他们的亿万斯年。 等了五百年,她却说不想成人。    他立刻为她授业解惑: 轮回生死,你有什么畏惧吗?    做人会忘记这五百年,忘了五百年前,忘了一切,忘了他。 他不敢看她,和五百年前一样。 他放不下她,教她自渡,她却说: 我要你度我。    他诉说前尘往事,说自己已然了悟,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我,没有分别。    分别之际,她跪地做最后一次的起誓,她的起誓无关一生一世,却远比一生一世更长。   小青:感谢师父,收留我五百年。 法海:因为有缘...    小青:我们在宋朝相识,因为有缘...    法海:我们知道了一切的短暂。因为有缘…… 小青:我有了人的眼泪,人的悲伤。因为有缘?    法海:世间任何一种,都不是恒久存在的。 她已然了悟:因为有缘,我再最后看你一眼,我的男人。 她:我们在宋朝相识,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 他:你没有看见我身上的袈裟吗?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小青终于流下人类的眼泪,法海也悄然流下眼泪。    她:姐姐遇见了许仙,我,遇见了你。 然后是诸般的蠢蠢欲动,人间,烟火。 风月,纠缠,离别,伤情,爱恨难填。 我不会记得雷峰塔,只会记得姐姐的双眸,许仙的伞,袈裟,和禅院,钟声。    这一幕开始,崇馥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这次隔着屏幕再次观看的感受,比第一次看时更汹涌,比毕业大戏时更动情。 她想看看黎衍有没有发现她的这场,有点过于煽情,有点没出息的决堤。    却看见他脸上的,正是和她一样的泪水。

53.没有人不是一座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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