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页)
所以现在,她是一个少泪的人。
陈顺告诉她,香烟纸夹着一封不成样的信封里,上面是串北京地址。即便不是嬢嬢笔迹,无论如何,他打算先打个电报,托北京的朋友帮忙找找。
尽管他这么说了。
尽管他给她带来了一点希望。
杜蘅心里不详的预感仍然在膨胀,无休无止,像宇宙不断膨胀一样,膨胀到使现实觉得十分拥挤,无地容身。
她惊觉北京竟是这么遥远的地方。
她还保有做囚犯的自觉。
从来不敢联系绍兴家中,担心自己的成分会给本就艰难的嬢嬢祖父再添麻烦,她不能这么做。
直到今年年后收到嬢嬢迟到四年的报丧来信,才敢把绍兴,把嬢嬢拿出来想一想。
在这之前她从不敢想从前,更不敢想绍兴。
“北京,太远了。”
杜蘅闭了闭眼。
太远了。
哪怕嬢嬢在那里,她也到不了。
何况嬢嬢未必就在那里。
但陈顺说,就现在,他带她上场部邮电局,拍电报。
他一刻也等不了,像军人听见他的集结号。
而她的寡默,就是他一生最警备的号角。
他粗疏的话如果经过修饰,会美得像宇宙所有星辰同时在打闪。尽管不修饰也很美。
他说,他的情绪长在她情绪上,她难受,他比她还难受,她心急,他比她还着急。
杜蘅问:“像寄生关系?”
“啥是寄生?”陈顺蹬着自行车,叮嘱她如果觉得冷,可以藏进他的大衣里,听到寄生的解释后闷闷笑了,“你懂的多,话比我的精细。”
他的情绪依附她的情绪活着。
这点没错。
自行车骑过一条机耕路,路过白天平田整地的土地时,杜蘅转头,对着陈顺心口位置说道:“可我没有养分提供给你。”
“怎么没有。”
一秒记住新域名www.privatemailbag.com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