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页）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他的嗓音清亮悠扬，有路过的行人向他投来善意的目光，说他的嗓子好，生得明眸皓齿，俊俏得很，也许可以去戏班子里学唱戏。

他们说得对。白水眼前一亮，小时候他就生得肤白清秀，声音又清亮，凡是初次见他的人皆以为他是女娇娥，不曾想他其实是个男儿郎。

戏园子里的角儿通常是男人，生旦净末丑，即使他的长相只能扮旦角，那他也可以演刀马旦，演花木兰或是穆桂英，这两个女性角色他以前就很欣赏。

不如就去梨园行当试试吧？白水想罢，整理好心情，怀揣着做梨园子弟的忐忑心情，向前走去...

然而他碰壁了。

班主先是打量他的长相和身板，又询问了他的年龄，他刚说二十几岁，就被班主无情地下达“逐客令”。

白水扒在铁栅栏上不愿走开，追问道:“班主，您怎么就要撵我了呀，哎！您别...”

班主不客气地回答说:“我们戏班子要的都是少年人，你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就别和孩子们抢饭碗了。”

白水仍不死心，向班主说道:“班主，您再考虑一下吧，我人机灵好学，不比少年人差...”

“去去去...”班主挥手撵他，和打发乞丐的打发方式无差，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白水伸长脖子向戏班子里张望，看到有好几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又是翻筋斗又是舞刀弄棒，便道:“班主，里面不是有大人么？”

班主用眼皮掀他:“他们几岁时就开始学艺了，现在学成了替老子挣钱，你懂个屁！”

白水无端被骂，很不是滋味，戏班子里有的少年人许是听到班主骂人的声音，纷纷幸灾乐祸地跑出来看。

他们见到扒在铁栅栏外与赖皮狗无二的白水，登时笑开来，个个儿声音又尖又细，听来格外刺耳。

他们向年纪大些的师哥吆喝:“师哥快瞧！这人跟狗皮膏似的，轰都轰不走！哈哈哈...”

惨遭少年人嘲笑的白水恹恹地离开了戏班。

白水兀自说道，幸亏当初自己没有真的带蓝玉婉私奔。他如今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怎能让蓝玉婉陪他过苦日子呢。

走着走着就离蓝府越来越近，街坊邻居的议论声响起，他忍不住停下听了几句。

一个大嫂说:“嘿，蓝府也够惨的，给大火烧了个干净，真是可怜呐。”另一个大姐说:“可不是嘛，听说蓝家上下只有蓝小姐活了过来。阿弥陀佛，蓝小姐福大命大，幸得贵人搭救。”

又一个买菜的女人凑过来说:“我听说啊，救蓝小姐的风先生刚从美利坚留学回来，人说缘分天注定，风先生呐，就是老天派来守护蓝小姐的。”

女人们唏嘘感叹，白水感到眼前发黑，晕得慌，他赶忙拦住一位大嫂，询问道:“大嫂，你们刚才说蓝府遭遇火灾，是怎么回事？”

大嫂压低声音说道:“嘘，我打探到的小道消息说，蓝家小姐的父亲与北洋军阀的袁世凯意见产生分歧，那袁统领耿耿于怀，暗地便派人放火把蓝府烧啦！啧啧，蓝府上下只有蓝小姐幸免于难呐...”

白水瞪大双眼，抬高嗓门问:“那蓝小姐现在何处？”一位大姐告诉他:“在风先生家呢，风先生呐，听说是留洋归来的商人，人长得玉树临风，和蓝小姐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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