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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被这样静默的目光笼罩着,也不觉站住了,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次。他凝望着她的眼睛,竟是从那目光中觉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来。
好像听见她在叹气,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似的。
她终是一言未发便转身离开了。
可那眼神让沈放惴惴不安,总也放心不下。
心乱如麻到了极限。夜幕四合之际,他终是等不住了,推门出屋,去敲尹如是的门,想问问银湾去了何处。
便在这时,沈放忽听见有稳健的脚步声从小院外传来,上一刻还在百步之外,下一瞬便已经到了门前。
他心中不觉一凛:好快的轻功!
尹如是也从屋里推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是都有所察觉。尹如是上前
去开了院门,门前立着的却是一位佝偻的老人。
尹如是一怔:“黄伯?你不在明月湖上摆渡,怎得到此处来了?我兰姐姐呢?”
那老者翻身朝尹如是拜了一拜:“小姐已经仙去,临别时留下一封书信,吩咐老奴一定交到尹少侠手中。此时干系重大,攸关白狐性命,亦攸关武林将来,尹少侠务必上心。”
他说着,在尹如是震惊的目光中,从怀中摸出一封牛皮纸包裹的信封,奉到尹如是手上:“老奴奉命先将小姐躯体护送回故里,便不久留了。小姐托我带话,日后山高水远,还望尹少侠和秦姑娘万万珍重。”ノ亅丶說壹②З
言罢,竟是几个起落,头也未回健步如飞地离去了。
尹如是悚然僵在原地,眼光直勾勾地盯着手中信封,好半晌才微微动了动。又是许久,她才缓缓地抬起手,一点一点撕开那点了火漆的封口。
手中一张薄纸似有千斤重,她一字一字读完,仰首闭目立了许久,身形竟是狠狠晃了晃。
沈放不明所以,连声问她,她也并不答话,忽然抬步回了房间去。沈放只道必然事发重大,连忙跟了过去。
秦玉儿迎上来,问道:“怎么了?”尹如是无言地将信纸交与她看,秦玉儿飞快扫过,亦是面色遽变。
沈放愈发急了,嘶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湾儿有关系?”秦玉儿沉沉叹了一声,将那薄薄一张信纸递给他。
沈放连忙夺过来,一目十行匆匆地读下去,却还未及读完,双瞳便在目光触到那极熟悉的名字时,骤然一缩。
他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塑,失去了四肢五感,只呆呆地将那满纸的字一个一个读进脑子里去。只是擎着一张轻飘飘的信纸,却好似已经忘了该如何喘息。
尹如是在桌边呆坐许久,这时抬起头来,看见宛如泥石一般呆立在窗前的沈放,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竟是对他颇有几分同情。
半晌,她沉沉地苦笑了一声,轻嗤道:“沈放,你对她的相信,也只到这个程度啊。兰姐姐将事情一件一件都写得明明白白,她所言的一切,你如今都清楚了么?”
“你这个小徒弟,从来不曾变过呐。”-
陆银湾在圣教一呆又是半个月。
圣教自有一种接筋续骨的灵药,她一连用了十几日,双腿已经痊愈如初了。这半个月里跟在秦有风身边忙前忙后,也是脚不沾地。
秦有风肯用她,一来是因为葬名花的死叫他对陆银湾彻底放了心,二来也是因为他实在拿杨穷没有办法。
教中的堂主已经死了两个,司辰也所剩无几,能堪大用的更是少之又少。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上,杨穷却好似吃错了药一般,不管不顾起来。
秦有风心里急的火烧火燎,却愣是拿他没辙,左右没个臂膀,遇事竟反倒是与陆银湾商量的最多。
陆银湾也是上道的人,凡事总将分寸拿捏得分毫不差,怕他疑心病又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也绝不多一句嘴,既叫秦有风觉得得力,又叫他觉得放心。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秦有风便又升了她做堂主,接管了原本的东堂残部,与殷妾仇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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