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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鹏起退后一步,还在往身上拍拂,说:“你光说,又无从证明,这谁敢信。”
耳报神勾起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搁,装出一副大发雷霆的模样,说:“你们质疑我,可就是质疑那两位。”
众人哪里敢。
这当家仙的,又不是猫犬,更不是寻常器物,身上是不可能刻有名字的,还真不好证明。
耳报神伸长了枝,戳起吕倍诚的额头,说:“吕家那小的,愣着做什么呢。”
吕倍诚在一众纸傀中不得已站起身,寒毛直竖地说:“它一定不敢骗人,等那两位回来就知道了。”
邬其醒被邬嫌吓怕了,如今关乎邬家的,他一概能不认就不认,摇头说:“别问我,我不知道。”
不料,耳报神一张口,竟把邬其醒的生辰,还有他配偶和子女的出生年日都说了出来。它能说得一字不差,全因它和邬家的名谱还有一丝牵连。
它得意地说:“你们就说,我是不是邬家家仙。”
邬其醒大惊失色,匆忙走上前,想把这木人的嘴死死堵上,可一来他不敢冒犯家仙,二来这木头人也不是用嘴说话的。
八字被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和当街赤身裸/体有什么区别。
邬其醒面色又白又红,赶紧说:“它是那两位带来的,可能真的是邬家家仙。”
几门失去家仙已久,就连吕冬青和封鹏起这一辈的,也没有见过自家家仙。
“我信那两位,所以也信它说的。”宋有稚目光炯炯,虽说她如今已不敢直呼引玉的名字。
吕冬青心底忽然燃起一把希望之火,不敢再居高临下观望,杵稳了拐杖微微躬身,说:“那敢问……你可有见过吕家家仙,其他几门的,你见过不曾?”
耳报神眼珠一转,只知道自己被无嫌埋到草莽山的事,其他一概不知,其余几门的家仙或许被无嫌吃了也不一定,也可能是自己跑路了。
它不想叫这几人难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说:“家仙只管自家的事,别的家仙去了哪里,我怎会知道。”
“那您……”吕冬青喉头干涩,“是从哪里回来的?”
耳报神收短了枝叶,掏起那刻得精巧,实际上没什么用的耳朵,说:“无嫌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她手上沾的人命可不是一般多。我就是被她害了,要不是那两位把我从草莽山的地下救了出来,你们如今哪里见得到我。”
吕冬青心说果然如此,摇头说:“罢了,去留不可强求。”
宋有稚左右看不到引玉和莲升的身影,不安地问:“那两位去哪里了。”
“自然是办正事去了。”耳报神心里纳闷,其实它也不清楚引玉和莲升的去向。
边上,吕倍诚全然不提邬冷松的事,被鬼上身是大忌,他此前诵图谶和扶乩能活命,已算是十足的侥幸。
他闷声不语,好像和纸傀融为一体,少了一分被附身时的稳重,多了些许怪异孤僻。
吕冬青转头看他,拍起这小辈的肩说:“还好你没跟着下去,那两位原来是早有意料。”
吕倍诚微愣,眼含疑惑地抬头。
“地下乱套了,我们下去时,下边少了半数鬼,而判官不知所踪,不少鬼嚷着有东西吞吃了他们,不知道判官是不是也……”吕冬青不敢把话说尽,“那两位是好心的,你如今身体不适,跟着下去怕是只会比封老更难受。”
封鹏起颔首说:“不错,两际海鬼气大乱,我差点一命呜呼。”
“那两位回书,说有人会到两际海助我等一臂之力。”吕冬青恍恍惚惚,想到邬嫌那周身是血的样子便心有余悸,“谁能想到,邬嫌倒戈了,帮我们的竟然是她。”
吕倍诚看向那只压在他肩头的手,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袒明,自己这次归家其实并非本意。
耳报神又搔了两下耳朵,木眼珠转溜溜,只盼引玉和莲升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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