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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梳妆,沈晏如坐在妆奁前,望着铜镜里几无血色的面庞,觉得极为陌生。
她想为谢珣寻仇,第一步是养好身体,第二步,则是有了力气之后逃离这里。
如今沈晏如已没有心思再去想与谢让牵连的种种,复杂的心绪之下,她竟分不清自己对谢让究竟是爱是恨,那些恩情与亏欠,她早已算不清。若她继续留在此处,两个人只会被痛苦浇铸,被折磨、扭曲得不成原样。
与其纠结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不如挣脱出来,去为谢珣寻仇。
又过了几日。
夏时蝉鸣的声响已逐步聒噪起来,日渐声长,窗隙处的绿荫一日盛过一日,沈晏如抬眼就能看到那清幽之色。
她无意间得知,谢让被朝廷委任了重要命案,短时间内无法回到梅园,这为她得来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沈晏如能下榻走路时,向钱嬷嬷提出了想去梅园里走走的要求。
彼时钱嬷嬷百般为难,因不敢违抗谢让的命令,她不肯答应沈晏如的要求,“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大公子若是知晓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沈晏如态度坚决,一再对钱嬷嬷道:“近来入暑,我只是觉得这屋子过于闷热,想去园子里的一处凉亭躺着小憩。若是兄长发现了,自有我来同他说,绝不会牵连嬷嬷半点。”
谢老爷子端看着沈晏如,矍铄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旋即他微微点头,“你既是嫁了进来,就有你应有的名分与待遇。还有什么指证的话,尽管说吧。”
“这是我从杀手尸体上搜出的银票,经由京城银庄查验,此银票正出自谢府,”沈晏如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与一手书,她细细拆开,“还有杀手收到的委托书为证,落款是谢伯父的名字。”
谢让接过她手里的手书,递与谢老爷子,“这字迹,确实是出自父亲之手。”
实证在前,谢初序双眼瞪得极大,登时语无伦次起来,“我,我……”
谢老爷子声音陡然变冷,“初序,跪下。”
谢初序扑通一声跪下,他抬头见谢老爷子含着怒意的眼,本欲辩解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里,不敢多说一个字。
谢老爷子握着檀木杖,语气极重,“罚你禁足于院三月,好好清醒清醒,想想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世子也大了,早有家主之风,府上事务,你长年打理的部分,自今日起,全权交给世子。”
被剥夺权力,意味着谢初序失去其在国公府的地位,这样的惩罚,可谓之重。
沈晏如晃神之时,却听谢老爷子问向她,“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补偿?”
她连忙答道:“晏如如今安身府上,已心满意足,不敢再生出别的想法来。”
谢老爷子似乎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最终也只是嗯声应了沈晏如,杵着檀木杖离开了。
长夜月明,疏星点点,漏过枝影间隙。
沈晏如离开正堂时,右腿已经疼得难以用力。此前她不愿借着木杖步入其间,亦不顾谢让的劝阻,硬生生挪着伤腿走了进去。
她想,有谢老爷子这样的长者在,她拿着木杖行礼,只怕会有失尊重。
此番她因疼痛无法站稳,抬手便要扶在廊庑的栏杆,虚晃的指节却是落了个空,搭在了一硬实的手臂上。
深色衣衫入眼,沈晏如侧过头看着谢让,勉强挤出笑,“多谢兄长为我筹谋。”
倒也不是她不愿对谢让笑,只是绷紧的神经松缓下来后,沈晏如的注意力尽数转移到了疼痛的伤腿上,若非为了保持仪态,只怕她已是疼得龇牙咧嘴,连一丝笑都难以扯出。
谢让低声道:“你也做得不错。”
沈晏如松开他的手臂,双手紧紧扣在倚栏处,试着往前走两步,她甫移着腿,费劲挪动了半分距离时,谢让已躬下身。
那道背影如山岳般无法撼动,蓦地矗立在她的跟前。
“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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