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结】(第2页)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只剩下如何脱逃。
而这也是今夜所有计划当中最简单的一个,理由无他,拓跋夔自己做的大死——
那日郡主来别业赴宴,被他们关进地牢的时候,请牢里头的“狱友们”一块用美食,品美酒。当时酒盅不小心打翻,酒水溢出来,便是朝着别业的方向流去的。可一般“地牢”都修建在宅邸里的低洼处,酒水再怎么流,也应该朝与别业相反的方向去,怎么也不可能是现在这样。而适才从别业到地牢,也的确是上了几段台阶。
再结合先前拓跋夔对“临芳藏池”的介绍,他们很容易就能猜出,当初修建别业的时候,拓跋夔定是为了照顾那些花花草草,故意将别业修建得比外头的洛水水位要低,如此便可直接引入水源,顺渠浇灌那些奇花异草。
而为了防止河水倒灌,淹没整间别业,沿河之处必然也修建了一道堤坝。
只要将堤坝拆毁,就像拓跋氏预备对城外水库做的事一样,就能让洛水化作滔天巨龙,将偌大的别业都吞入湖肚泽腹之中。
“这就叫自食其果。”夷则摇头晃脑点评着,添几缕胡子,就能到太学里头教书了。
槐序哭笑不得,拍了下他的脑袋,啐道:“行了,别显摆了。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白四他们的船快到了,咱们去接应一下,快点离开。这里也快被水淹没了。”
说完,便朝着远处那条被摆弄得像一只水跳蚤的舢板走去。
另外两个百草堂暗卫幸灾乐祸,又不敢笑,忍得很是辛苦。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夷则抬手照他们脑袋各来了一下,勾着他们脖子,一块跟上。
难得的轻松氛围,连沈盈缺也松了口气,想起城外的水库,才刚舒展的眉心又下意识皱紧。
今夜的计划的确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凭谁经历过,都要大呼一声痛快,但还没到万无一失的地步——至少水库那边被拓跋夔安了火雷之事,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萧妄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这般坚信。
许是前世他追去漠北雪山,单挑了几乎整个王庭的羯人勇士,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给了她莫大信心;也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地不希望他出事,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不留任何遗憾。
但水火终归无情,在亲眼瞧见他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面前之前,她终归是担忧打过自信。
提裙跟着他们往前奔了两步,正想开口叫住他们,让他们向城南方向发一个信号弹,叫外头的兄弟帮忙确认一下水库那边的情况,她后颈陡然一凉,一种寒毛倏然倒竖的感觉。
不等她回头,一双湿漉漉的大手便如毒蛇一般从她身后伸过来,反剪住她的双手,正是拓跋夔身边另一位护卫,烛伊!
槐序第一时间觉察到异样,回身就要救人。
烛伊却已露出袖子底下藏着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横在沈盈缺细嫩的脖颈之上,“都给我站住,不许动!再动一下,我立马就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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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四人登时如钉子般,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夷则转身转得急,脚下没停稳,踩到一块叫水汽泡得松动的石块,滑了一跤。
烛伊立即收紧匕首,在沈盈缺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极细的嫣红,大约也就一根红线那么粗,偏她生得白,这点红落在上头,就显得格外扎眼。
四人立时老实,不敢再妄动。夷则更是懊恼得恨不在自己脖颈上也来一刀。
沈盈缺深吸一口气,将腔子里那颗急跳的心安抚下来,稍稍侧过一点眼尾的余光,睨着烛伊道:“你想做什么?眼下你只有一个人,即便暂时制服住了我,也逃不出去的。不如坐下来一块聊聊,我放了我,我也向你保证,在你离开洛阳之前,不会有人动你一根汗毛。”
烛伊却冷笑起来。
因着适才在水里游动,她用来遮挡脸上伤疤的面纱早就不知被哪道水流冲去了什么地方,疤痕累累的面颊眼下完全暴露在外,笑起来,比哭还狰狞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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