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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同背对着他,眺望着柳都门的方向,眸中凝满了痛惜与悔恨。
“——他向你要的那一万七千两,正是修建聚民坊所需的银两。”
孔玄听后悔不当初,先是仰面大泣,随后又似失了魂般面露呆傻,倚着轩窗,于风雪中枯坐了一整日。
冯龄死后,群情激昂。
朝廷本就于兴中有愧,舆论沸腾之下,庆德帝只能下令将孔玄处死,以泄民愤,随后又为冯高氏封了一品诰命,却被其婉拒。
得知孔玄即将受刑的消息后,莫同连夜奔至南阳宫,以辞官为威胁,恳求太祖皇帝对其网开一面。皇帝不允,并将其软禁。
局势已定,莫同亦无力改变。
为救孔玄,他只好秘密将裴夫召来,并令他放出谣言——
“你就说是我托孔玄贪卖朝廷物资时不慎被冯龄发现,心虚之下恐他入京举报,才会令孔玄将其灭口……”
如此一来,便是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在莫同这般“恶行”的衬托下,冯龄的敲诈勒索,以及孔玄的蓄意报复似乎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裴夫虽有些不忍,但为了孔玄能活命,不得不听令执行。
二人为营救孔玄可谓煞费心血,然而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莫同死后没多久,孔玄终在巨大的愧疚下自戕了。
随后,兴中百姓千人血书请求太祖皇帝处死莫同。
庆德帝闻言大怒,却又不忍责备本就无罪的挚友,只好将火力对准了反
抗的那些人。
莫同犯下“销赃杀人”一案,皇帝不仅没治他的罪,反捉了那些在血书上题过名的百姓横加鞭笞,以儆效尤。
兴中那边对此很是失望,民众自愿归顺北梁,子孙后代皆以梁人自居。除此之外,更有北梁的细作趁虚而入,于咸南的边境不断寻衅滋事,扰乱治安。
一时间,血流漂杵,民怨沸腾。
纷争过后,朝廷又不得不投入大量的金钱去补济那些被战火波及过的地方,可谓劳民又伤财。
兴中这块土地,终在嘉宁年间被大将军唐瑜彻底纳入咸南版图,结束了长达数十年的混乱。
经此一事,莫同无异成了历史的罪人,而后为天下所恶,遗臭万年。
听完整个故事,唐璎却有些不解,“兴中这块儿既然如此顽固,太祖皇帝何不将其收入囊中?”
孔青垂眸道:“两国停战后,以咸南的国力根本养不起兴中,至于莫大人……”他顿了顿,喉中似有哽咽,“虽心存善意,却也无力改变当局。”
唐璎胸口一窒,泛起微微的酸胀。
对于莫同此人,她是极为敬佩的。
这位声名狼藉的锦衣卫指挥使从头到尾都十分清楚,朝廷的物资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真正需要的人手中,故才联合裴夫与孔氏兄弟出此下策。
纵使身陷囹圄,病魔缠身,一颗丹心却依旧牢系着九州的百姓。虽为丹青大家,却不失文人风骨,更有折戟沉沙、锦衣夜行的觉悟……
而冯龄与莫同二人道虽不同,却都怀着一颗同样的悲悯之心,恤老怜贫,扶危救困,实乃胸怀大义之人,只是他们善心下的无奈之举,却终令自己越陷越深,乃至万劫不复。
听完孔青的叙事,唐璎心有所感。
“或许……我是说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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