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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小道童及时出手搀扶了一把,道了句:“师兄,小心脚下。”
沈渡江神情愣愣,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扬起头来,望着面前一节阶高可入云的长阶,竟第一次觉得登山路是这样难行,高到他一眼望不到头,好像用尽全力也走不到尽头了。
恍惚间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来与君山做客,还是同师尊和景元一道儿来的。
那时候下着大雪,积雪把上山的长阶都铺成了一条没有任何纹路的平道。
沈渡江年岁不大,景元更是小的像根青涩稚嫩的萝卜一样,乖乖巧巧地跟在师尊身后,一脚一个印子,师兄弟二人明明都冻得要死,却愣是咬牙坚持着。
不知不觉都挤到了师尊身边。
可奇怪的是,一向清冷得像是冰块精雕细琢成的师尊,竟也是有温度的,越靠近越觉得温暖。
一点都不像寻常那样古板冷漠,也没有推开两人,而是一手牵着沈渡江,一手牵着乌景元。
等漫天飞舞再落下来时,竟没有一片雪花能触碰到二人的身体了,仿佛天塌下来了,只要有师尊在,就压不到他们分毫。
可现如今天没塌,可师尊却塌了。
沈渡江不由悲从中来,竟伏在比他矮半个头的小道童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他真是没用!
从前没有保护好景元,如今师尊被小魔头迷惑至此,他依旧无能为力!
小道童虽有惊疑,但并没有将人推开,等沈渡江稍微缓和了些情绪,才将相匀大师留下的锦囊拿了出来,起手道:“无量天尊,这是家师所留,是否能勘破其中玄机,只能看沈师兄自己了。”
语罢,便转身离开。
沈渡江揩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急不可耐地打开锦囊,从中翻出一张纸条,迅速展开。
却见纸条上只有寥寥几笔: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渡江死死盯着这几个字眼,眼珠子烧得通红无比。
反复研读了多次,却始终勘破不透其中玄机。
什么叫作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如今所求,不过就是希望师尊能幡然醒悟,诛杀小魔头,做回昔日高高在上,悲悯众生的仙尊。
若说师尊因何堕落,因何执迷不悟,沈渡江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他坐在山脚,吹了一日的风,又淋了一夜的雨,翌日天边泛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他身上时,他原本布满沧桑和疲倦的面容上突然有了一丝丝情绪波动——
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呢?
沈渡江满腹疑惑,揣着锦囊,一路风尘仆仆又赶回了仙山,来到掩埋乌景元的坟堆旁。
合掌哽咽拜道:“景元,大师兄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你不要生大师兄的气。”
然后也不借用其他工具,就用自己的双手,慢慢将坟头的黄土,一点点扒开,直到扒得双手流血,还不为所动,嘴里一遍遍低念着,“景元别怕,是大师兄。”
就像小时候景元生病发烧,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时约莫又回忆起沦为奴隶的那些年,连昏迷中都哭着求饶。
那时沈渡江急得不行,将人小心翼翼连同被褥一同抱在怀里,模仿着人间妇女哄抱小婴儿,用最温柔的语气哄道:“景元不哭,一切都过去了,大师兄在,大师兄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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