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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在也渡面前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握着腕子的手益发用力,压得周遭皮肤发白。他不说话,也渡心里便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一手捏着他手腕,另一只手覆上他脸颊。
舟多慈瞳孔骤缩,后脑紧紧贴在檐柱上。
那只手像拂面的蚕丝,拇指轻轻扫过他的眼睫毛,又抚上他青涩的眉骨,顺着高挺鼻梁一路划下掠过鼻尖,在与他双唇将触未触的距离停驻。
也渡的双眼看不见,他在用手描摹他的容貌——那副据说和舟多慈一模一样的容貌。
舟多慈猛地反握住那只临近失控的手,用力之甚,连对方的袖袍都在颤抖。
直到与他相触,他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与也渡如隔阴阳的日子提前结束了。因那枚偶得的玉符,他能够真正站在也渡面前,与他彼此交谈,彼此触碰。自己断然不能失去这个契机!
“我不是舟多慈!”
他以为自己历经风霜,如今对一切足够看淡,其实仍困于红尘浮浪,捏住了一根稻草,便再不敢放手。
至今回味起那几坛女儿红的味道,他还要咂摸两下嘴。
舟多慈清了清嗓子:“许是天气炎热蒸发干了,或是酒坛有裂缝,漏出去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不不!我怀疑我遇上了什么邪祟!阮仙长,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上……”他话一顿,改口道,“看在我与舟多慈交情匪浅的份上,你得帮我这个忙!”
也渡一向与人没什么交情,舟多慈的交情就是他的交情。
颍川百草生谄媚地凑近也渡给他打扇。舟多慈听着这一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无心苑内斜阳脉脉,照尽往事云烟。
因果轮回,无尽艰险,数不清的别离与重逢,遗忘与相知,在也渡口中,化作寥寥数语,轻描淡写。
“抱歉,这些旧事,你不一定爱听。”也渡声音低了下去,脚步仿佛也随之变得沉重,像蹚入泥泞的车轮,被回忆牵扯着,深陷于过往。
舟多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也渡忽然道:“舟多慈?”
铜板护主,拦手将这觍着脸的家伙挤开:“我们宫主日理万机,哪管得了这些琐事?”
“日理万机?”颍川百草生指着院里刚搬来的那两箱账目与文书问道。
“我看你是想看皮影戏!”颍川百草生一语中的。
也渡嘴角微扬,几乎不可察觉:“多慈年纪小,顽性大。”
舟多慈似乎未对这份宠溺有所察觉。颍川百草生却敲响警钟,看到也渡脸上淡淡的笑意,不禁傻眼。
阮仙长是被这新收的弟子下了降头?
按说这是好事。无相宫内外并舟多慈故友,无人不希望也渡早日走出阴霾,若他能将心思分予旁人,哪怕是纯粹的师徒关系,也是好的。
但是这舟多慈与舟多慈生得一模一样,性情也极为相似,当真叫人忧心也渡会陷进了更大的泥沼当中。
舟多慈和也渡当晚便一同在颍川百草生的书房住下。
第 392 章 “假象”(一)
“一整宿过去,茶都是热的?”
舟多慈太知道这事儿了!不正是他为颍川百草生捂热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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