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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领队闻言,转头看到她,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更不可信了,斥责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赤脚女人,给她治,我弟兄的命才是玩完了呢。”
“你别欺人太甚。”章絮在边上听了这么久,想着一切以患者为大,不与领队计较,可眼见着他说话越来越难听,便不能再忍了,快步走上前把酒兴言从他的手中扯下来,硬气道,“不信就带着你的弟兄走!信就闭上你的狗嘴给我滚出去。医者仁心,岂是你能妄议的。若他不幸病死了,也一定是死于你这个领队照顾不周、领导不力!”
领队没想到她这么牙尖嘴利,神色一变便抬手找她的麻烦。
章絮仰起头,眼看着那只大掌要落下,外间忽然有人闯进来,拦住了领队的怒火。
“老大,他是早病了,前两日还和我说过,我寻思着看起来没什么大毛病,还就两日到武威。便没管。”羊秦把她往后一拉,替她受了这巴掌。
那巴掌力气多大,打得羊秦嘴角立刻冒出了血花。
梁彦好来得更晚一步,他没武功,反应不如羊秦快,只挤了进来,把她护在身后。
“你是说真的?!”领队盯着羊秦,想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敢瞒而不报,便气得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
羊秦跌了脸面,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与领队禀报,“是,不关他们的事。当下要紧的是赶紧让人医治,咱们身处荒郊野外的,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领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说,“出去自个儿领罚,这几日心思不知道到去哪儿了。”又回身拉开帘子对外面的吼,“队副二十棍,他妈的要是被我发现少了一棍,掌刑的就给我领一百去。”
队副领了罚,看了她一眼,扭头出去了。
而后领队的眼睛落到章絮身上,指着她,问,“你,告诉我,是不是能不截肢?”
她才来,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被架在火上烤,紧张地频繁吞咽口水,不敢答,躲在公子哥身后。
“说话!我就讨厌女人那扭扭捏捏的性格,成不成一句话的事情。”领队见她沉默,原本消下去的火又冒出来了点,看她的眼神里净是凶恶。
“我不会截肢。”她不堪重负,在那种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很快便投降认输,最后转开脑袋,悻悻地回答,“若我来治,我不会给他截肢。”
哪怕酒兴言和她说了,她也不会这么治。因为这类大操作,医者根本不教她,一是她才经初产,体力不够,二是场面太血腥,断手断脚的,她没那个胆。
“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若您非要药到病除,那您还是现在就放弃,连夜领着他上武威去吧。”章絮既然选择跟着酒兴言学医,自然不是冷血之流,等心跳逐渐平息,定了心神,才从公子哥身后走出来,接下这桩病案。
领队还想说什么话威胁她,却被梁彦好出言挡下。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羊秦所说不虚,要么继续等死,要么先让她看看。于是领队愤哼了几声声,暂且应下,而后夺门而出,把屋外面看热闹的全遣散了,还这里一片安宁。
“酒大夫……”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忽然后怕,想自己学医不精,也许不能胜任。
可老酒已经决心不管了,方才说话的功夫将预备用的刀具收了个干净,再要说,乃局外人,“医者医术再高明也有治不好的人。丫头,救不活才是寻常,救好才是侥幸。今日便带着这话去试试看吧,输了也无妨,我们不怕与他们分道扬镳。”
说完,大家便回去歇息了,把伤者与她留在一处。
这是她第一回真正意义上的治病救人,此前都只做些打打下手的活儿,清理血污腐肉,换药清疮,取药煎药。
看着此人发黑的掌心与浑身的红疹,还有流脓的脚踝,她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治起。而这时,外间又忽然响起击打声,那是沉重的木棍击打在羊秦臀上的声音,只有头两声是清脆的,而后愈渐粘稠,好似血与肉已经被揉成一团。
这给了她极差的心理暗示,好像今日她不能将此人救活,明日便要同那羊秦一般,白白挨那二三十棍。
“呼——呼——”她试图通过大口喘息让自己安静下来,但很显然,这个法子没什么作用。她就是那种很胆小的女人,觉得肩负人命是一件让她无法呼吸的事情。
走进来陪她的是赵野。
这也是第一回她治病救人的时候,有亲近的人在身旁。
“你从前领队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么教训人。”她跪坐在地上,回想起方才发生的种种,“骂治不好病的都是庸医。”
他也不说假话,“有时候太生气了,是会忍不住。”
“可是送来的时候就已经病得很重了,他们就是杀了我也做不到。”她手里抓着那本用来记录的小册子,翻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特别对症的方子,而症状上比较接近的,又有一味药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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