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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与护士娴熟地帮他引出气管和口腔的分泌物,再用空针回抽出气管导管气囊内的气体。导管脱离气管的那一刻,应泊分明身子一陷,呼吸都舒畅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小伙子?”
应泊虚弱地一笑:“……好多了。”
“低压76高压112,心率80,都正常。”医生收起听诊器起身,“多咳嗽,侧着头躺,别咳出来又咽回去了。”
医生又转向路从辜:“别忘了帮他做呼吸训练,要是咳嗽带得伤口疼,你就帮他轻轻压着些。有什么情况赶快叫我。”
待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应泊望着无言站在一旁的路从辜,争抢路从辜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二人眼神相撞,又带着笑各自撤回。
“……我昏了多久?”
“算今天,八天。”
“你在这儿守了多久?”
“每天的中午和……晚上。”
应泊低眼沉默。空白了许久,路从辜才试探着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实话说,确实有点。”应泊语意一转,“已经很晚了,不想你再折腾。”
“没关系。”路从辜坐回来,终于有了些笑意,“想吃什么?”
应泊一手抚上瘪瘪的肚子,另一手记数着:“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先这些吧。”
路从辜:“……”
“……那你有什么不想吃的吗?”
应泊这回想了一想:
“枪子儿。”
很多事情,在还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时,还不至使人太难以接受。应泊也是如此:且不说先前卡在嘴巴里吐不出咽不下的气管导管,后背上要不时换药的枪伤,单是大小便无法自理这一件,就足够使他狼狈得无所适从。路从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像前八天一样,中午和晚上风雨无阻地来到医院,勤勤恳恳事无巨细地伺候他的衣食起居。
可他越表现得波澜不惊,应泊就越是感到难堪。
早晚来尿管消毒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护士,每次面不改色地掀开他的被褥俯身下去没轻没重地捣鼓,应泊都会将身子绷成一条直线,强压着哽咽,难为情地扭过头去。等她端着方盘事了拂衣去,应泊的脸上往往是火烧般的赧红。
路从辜很理解他的心情:换了自己躺在床上任人摆布,可能连以死明志的冲动都有。
于是路从辜在应泊注意不到的地方细细地观察着护士消毒的步骤。等到住院的第十天,护士端着方盘走进这间单人病房的时候,路从辜便迎上前去。
“可以让我试试吗?”
应泊当即石化在床上。
交代过流程后,乐得清闲的护士喜滋滋地走出病房。房门严丝合缝地合上那一刻,应泊惊恐地看着端着方盘走来的路从辜,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寒而栗。
“你……”
“躺好。”
“现在这里只有我。”路从辜半蹲下身子,“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下手重了就告诉我。”
“下手重不重……”应泊手抓着床单,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看还……看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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