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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畹君顿时方寸大乱,心中难堪又沮丧——为何他会在这里?为何总是被他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她无地自容地别过头,拉起风帽挡住发红的脸颊,冒着雪跑出了院门。
时璲立在檐下一动不动,眼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仍怔忡地望着那处出神。直到李清从屋里走出来,他才回过神,冷刀般的眼神剜在李清面上。
李清却仍沉浸在怒火里,愤愤道:“太过分了!她还有脸过来……”
“谁叫你打她的?”
时璲打断他的话,神情比暮雪的天色还要冷沉。
李清义愤填膺道:“有什么打不得?谢家人都是些敲骨吸髓的恶鬼,她哥哥还害死了周家妹夫……”
“那关她什么事!”
李清瞪大眼睛:“大人,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周茂刚出事那会儿,我在街上见到她,想给周茂讨几两帛金,她都无动于衷!周茂可是在护送她的路上出的事!”
“那你怎么不来打我?是我让周茂护送她的!你怎么不去打谢惟良?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李清一愣,抬眸望见时璲那冷冽的神情,玉璧般的脸上结了层寒霜,眼中却是喷薄的怒火。大人素来风度从容,何曾有过如此难看的脸色?
他连忙半跪下来道:“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
时璲睥睨着他,半晌方冷冷丢下一句话:“元宵过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氅衣带起一阵朔风扑在李清脸上,如冰刀刮面,刻骨生寒。
他一动不动地跪着,待时璲走出院门方慢慢站起身。
大人英明神武,偏偏在女人的事上犯糊涂。李清不忿地想,二十军棍算什么,她要再敢来这里,他还要打。
他转身走进里屋,周婆婆正坐在床上。她眼睛不好,却把方才堂屋里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察觉到李清进来,周婆婆急急道:“你刚刚是不是跟畹君丫头吵架了?啊?你是不是跟她动手了?”
畹君丫头?李清心道,原来她叫畹君。
他对周婆婆道:“婆婆你别怕,她没为难你吧?你放心,以后她都不敢来了。”
周婆婆一拍大腿,哭嚎道:“作孽哟!你怎么把畹君赶走了?要不是她,阿二哪能得以瞑目……”
李清吃惊道:“婆婆,你糊涂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周婆婆摇摇头,畹君并未明说过她的身份,可是那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她是被茂儿救过的姑娘,是她帮阿茹写的血状,是她教我去找你们时大人喊冤。不然提刑司哪里看得到我们老百姓的冤屈,不然时大人怎么会帮阿茹报仇……”
在背后指点周婆婆的人是她?
李清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在金陵卫大营前看到的那一幕。
朔风飞雪铺天盖地,伶仃瘦小的老人跪在皑皑雪地,面前的白幡也隐在了雪色里,唯有那褐红的血字触目惊心,挣破冰雪的束缚,将冤情无声地呐喊出来。
那天金陵卫的官兵,识字的不识字的,一个个七尺男儿全都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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