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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雪莹知道自己扎到了他的心。
“二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磕磕绊绊地找补,“你若是实在放不下她,就舍下面子去跟谢表叔低个头,他总不至于真跟我们家撕破脸……”
时璲摇了摇头:“不是面子的事。”
那天在侯府的角门前,她决绝地推开了他的手,她说他们不是一路人。她也怨他,也觉得是他做错了……
时璲轻吐出胸口的浊气,自嘲一笑道:“你说得对,她不是我的良配。”
时雪莹愕然,正欲开口,时璲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余光正好瞥见鹤风在廊外探头探脑,便朝他招了招手:“什么事?”
鹤风小跑过来,先给时雪莹请了安,这才对时璲道:“二爷,金陵卫那个李清在府门外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时璲的脸色倏然沉了下去:“让他滚。”
鹤风察言观色,喏喏道:“是。”
刚一转身,又听得时璲道:“给我备匹马,戌时一刻我要出门。”
鹤风忙领了命下去。
这些他一直足不出户,难得今夜竟要出门。时雪莹奇道:“二哥要去哪儿?”
时璲不答,只是拿玉笛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娘准备把你许给浙江巡抚的次子。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赶紧忘了。”
时雪莹如被冰雪,心底骤然一凉,久久不能回神。
时璲这趟出去是赴时三郎的邀约。
他铁了心要去浙江,连宣平侯也拦不住,调令到二月就该下来了。
时家的几位少爷见他整日消沉,便合计着趁元宵佳节,以践行的名义邀他出去喝酒。
时三郎做东,租下长安桥边的一间画舫,又请了伶人乐伎来奏唱赏玩。
沿岸花街灯市,灯火辉映着粼粼的秦淮河水,是热闹喧阗的众生;而朱栏结彩的画舫内鼓乐笙箫,轻歌曼舞,又有自成一派的闲适风雅。
时琮不在,时璲坐了主位,却没留出半分眼神来赏歌观舞,只自顾斟酒酌饮。金陵产的松花酒他当白水似的一杯又一杯,面前顷刻堆起了数樽空坛。
时家几位少爷对视一眼。
若说他这些天的消沉是为革职一事,调任浙江之事已有了准信,也该振作起来了;可看如今情状,倒不见半点喜色。难不成真被五郎说中了,是为着女人的事?
时瑜也纳闷极了,那谢家四娘他远远见过几回,印象中是个骄矜的性子,生得也不是特别美,怎么就叫他二哥伤神至此?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时璲在塞北待久了,没见过世面。
其他几位少爷显然也是作如此想。
时三郎笑道:“二哥,良辰美景,行乐在即,光是喝酒有什么意思?”
时璲眉毛一抬,等着他的下文。
时三郎招手,命那东家唤了一批舞姬进来,舫内粉淡香清,顿时如群花入室,比外头的彩灯还要璀璨。
他指着那一排环肥燕瘦、婀娜多姿的舞姬道:“这些小娘子都是金陵顶级的舞姬,二哥可有看上眼的,让她来斟酒与你喝。”
时璲冷笑:“你在外狎弄风月,邓参政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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