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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一垂下眸,不说话。
朱光突然问:“徐太医是谁请来的?”
烛一轻声道:“二长老。”
朱光眼眸眨了眨,觉得这个世界真荒谬,小时候迫害公子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比公子还希望公子能活下来。
朱光还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还能问什么了。
她在公子和辞盈间选了辞盈,她的心也偏。
公子也在自己和辞盈之间选了辞盈,公子的心也是偏的。
朱光暂时留了下来。
如烛一所言,谢怀瑾一日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有一日,朱光突然问谢怀瑾:“公子死后要葬在哪里?”
门外的烛一烛二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暗中听着。
青年垂着眸,竟真的被问住了,他思虑了许久,最后说:“都可以。”
手中的书已经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但谢怀瑾好像不会腻,他凝视着诗文中的月,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书页
辞盈收到朱光信的时候,她已经被燕季“抓”了回去。
朱光的信很简短,只说“还需要一段时间”,具体的时间朱光没有说,辞盈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将信折起来放到匣子里。
泠月和泠霜前些日来了漠北,这些日在和燕季算军队的账务,燕季的确不太擅长这方面,交给泠月和泠霜的只有缠成一团的乱账。
饶是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泠月和泠霜,也对着乱糟糟的账本大眼瞪小眼看了数日,理了约莫半个月才大致理清楚。
泠月和泠霜不抱怨,燕季却来告状了。
谈话间,辞盈指着一团糟的账务,轻声说:“银子全在她们俩手里管着,我向来不管这些事情,你若是得罪了,她们克扣你的那一份我也没有法子。”
燕季大呼“冤枉”,拍门而走的时候让辞盈保证不和泠月泠霜俩人说他今日来过。
辞盈被逗得发笑,可等燕季走后,又笑不出来了。
她瘫在椅子上,只是暗中接受了一部分燕家军的事务,她就已经有些疲惫了,她最近总是如此,一日总会有些时辰打不起精神。
被送去和宇文舒相见的前一日,辞盈又收到了朱光的信。
或许是已经明白辞盈知道她去了哪里,朱光在信中也没有在隐瞒,只说“快了”。
辞盈看着那两个字,良久地看着,她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僵直,推开书房的门时恰好碰到来汇报事情的泠月,泠月问“主子去哪”,辞盈的身体才冷静下来,她一只脚迈了出去,却又剩一只在书房里。
被泠月打断了,辞盈到底没有迈出那一步。
泠月将她扶到书房里,开始汇报燕家军财务上的一些事情,请辞盈做决断。
辞盈努力集中精神,衣袖下的手却不住发颤,泠月起初没有看出不对劲,后面上前摸了摸辞盈额头,轻声道:“主子,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辞盈摇头,只让泠月继续说。
泠月担忧地看着辞盈,见辞盈真的没事,才继续说起来。
等泠月走,外面天不知怎么又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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