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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玉看着他,无奈地叹息,狠心道:“我不愿。”
这个人曾经多少承载了她对美满婚事的天真想象——夫君温文尔雅,待她亦宽容,往后日子富贵无忧,不涉王位之争,无妻妾争斗。
这样的日子比当卑贱的舞姬优渥,比做尊贵的太子妃清闲。
故她也曾考虑过真的嫁他。
后来见了那贼匪,得知这门她自以为占尽便宜的婚事是被他人有意促成,她才发觉自己太天真。
享受了权势的浇灌,就得面临被卷入洪流的可能。
灼玉温和望着容顷,道:“你描述的日子很好,可我贪恋荣华富贵,这毛病改不了,故而我不会离开。”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是舞姬许过一个愿望——她要站在高楼之上赏景,而不是做漆盘上的舞姬。
容顷苦笑:“我明白了。”
他很羡慕她,可以坦诚对权势富贵的眷恋,而他不行。
他从小因为是幼子而受父兄宠爱,不必参与权势斗争,这一切造就了他的单纯,也造就他如今的矛盾。
容顷感到茫然,问她:“翁主,我能抱一抱你么?”
就当做是告别。
对过往他天真想象的告别,也对他们曾经毫无芥蒂的情谊告别,下次再相见恐怕彼此已是对立面。
灼玉点了头。
容顷上前轻轻抱住了她,纵容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住她。
过后再体面地道别。
深知他如今正经受什么样的挣扎,然而一个人在巨大的洪流面前何其渺小?灼玉无法宽慰,便未立即推开他,两人沉默地相拥。
过了稍许,该是时候推开,她伸出手拍了拍容顷的肩头。手刚触到容顷,树后忽地传出一声低低的笑。
灼玉蓦地推开他。
容濯玄袍玉冠,微偏着头,含笑闲适地望着他们。
“怎么,竟还不私奔么?”
兄妹目光相触,他扬了扬眉:“可现在,晚了。”-
阴天日光稀薄,浩渺江波中水上别业似蓬莱仙阁。
容濯一路无言,下了马车牵着她望阁楼走,连她追问他干什么都不回应。灼玉也一路没给他好脸色。
上了几级台阶,她耍赖地席地而坐,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便累了?”
容濯颇气恼地笑,倚着木制栏杆:“妹妹今日又是看望阿玥,再私会情郎谋划私奔,腿的确该酸了。”
说到腿酸,灼玉耳根子蓦地红了,抬眸瞪他一眼。
容濯的无名火熄了大半,蹲下身爱怜地拂过她鬓边一缕乱发,仿佛从未因撞见她和容顷相拥而吃味,体贴地压低声问她:“抱歉,昨夜是我太过鲁莽,那里还难受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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