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孤今日自戕(第2页)
祁策用尽浑身的意志才将药压在舌下,这药却并不是止痛的,只是叫他的神经清醒了几分,不叫他昏过去。
“傅砚这混账东西!”他在急剧的疼痛下,囫囵将这脏话骂了出来。
陈三望的眼神一顿,经年的酒鬼也被震惊得有些清醒,脑中短暂闪过一抹要不要将自己的耳朵塞起来的想法,手上动作却没停,穿梭着如同发丝般的针线。
祁策这句话说出了口,便好似不管不顾了,在这短短的几刻时间里,将傅砚浑身上下都骂了个遍,直至最后完工,才如同失了力气,颓然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
“好了,你这左臂先不要碰,记住了,旧伤怕潮,新伤怕冻……记住了。”
他听见陈三望如是叮嘱,理智慢慢回笼,就见陈三望又从后头颤颤巍巍地掏出一碗药,示意他喝下去。
“补气血的。”陈三望道。
祁策抓住碗,只喝了一口,便被那冲天的苦味袭退,挣扎了许久,才将一碗药灌下,折回送给陈三望时,后者却将那药碗松了手。
“诶!你这小子,怎么不拿稳点!”瓷片的碎裂声传来,陈三望根本不像是一位老者了,竟是一蹦三尺高,佝偻着背气愤地指向祁策。
“分明是你……”祁策因他平头的诬陷稍稍蹙眉,话音未完,却见对方忽然弯下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一块碎片推至他的衣物下。
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什么了?老夫我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你治病,你却打碎了我的碗,后生,这若是放到高门大户里,府里老爷可是要砍手断脚,治你的罪的!”
他这般说着,脸上带着愤懑地喊来狱卒,一边惋惜一边叫唤地退出门外。
牢内重新恢复安静,只悉悉索索地传来一些行刑的惨叫声。
祁策的面色由最先浮现出的无奈愠怒转变为后面的疲倦,在牢头的注视下慢慢闭起了眼睛。
许久之后,窗口的月光最后剩下一条线,所有的光亮全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才缓慢睁开。
袖中轻声牵扯,露出了那一小块碎瓷片。
他将碎瓷片移到了月光之下,仔仔细细地观察,意料之中地看见了一处记号。
那记号实在是极小,比方才陈三望替他治疗的针线还要小上一号,一笔连成了一个“竖舟”状的形状。
祁策在下一刻里将碎瓷藏在了袖中。
这是当年废太子李峥的密探印记。
御史中丞,李峥……
傅砚想暗示他什么?
他的目光凌厉了几分,脑中快速模拟着各处的线索。
这些年的针锋相对,他本以为傅砚是二皇子李蘅的人,如今看来,对方背后却另有隐情么——他是废太子的人?那这些年为何又要屡次拦截他,为何不让他请命申冤?
种种谜团交织,仿佛刚刚开了一个角,隐秘在倾泻的月光之中,好像与之融为一体,不断地向下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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