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页)
我不期然想到去年的那掌心,那温度至今留存,清晰地让我毛骨悚然。
车子一直在前进,马的蹄声踏在我的耳中,碎冰声历历。
宫里的笙管声传过来,咽咽隐隐。
“伯方。”我不自觉地叫出来。
伯方在前面掀起帘子,等我吩咐。
我犹豫了半晌,说:“朕上步天台看看城里灯火的情形,你先让车驾回去。”
伯方忙拿出伞要替我撑着。
我接过说:“你不用在这里候着了,替我先去向母后禀告一声。”
真的是她。
穿上次一样的衣服,窄窄的袖子,窄窄的裤子。她肩上头上都是一堆的雪,坐在步天台边沿上,把脚垂到下面,看远处的灯火,直映得天边赤红通明。
我觉得这样坐在这么高的台上很危险,但是我也试探着在她旁边扫开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她此时才回头看见我,惊喜地向我质问:“喂,怎么这么晚?等你好久了!”
没有任何交代,似乎她本就与我约好在此时此刻相见一样。
我看着远远的城里灯光璀璨,不想说话。也不把伞撑住她。反正她也满身都是了,不需要。
讨厌她这样若无其事。
细细的雪花无声地落在我们脚下,落到深深的下面,铺设得明晃晃的白。
风却很小,卷起她的头发在空中蜿蜒。
有一络像丝线一样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触探着。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点地方。
但在这里让我安心。没有喧嚣,没有人事,那些乱七八糟,我烦心但其实无能为力的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就像雪花一样,溶在白茫茫中,再没人看到我。
再没有人来打搅我。
她看了我良久,突然站起来,又拉我起来,伸手比比我们的高度,诧异地问:“小弟,你好象一夜之间长高好多哦,昨天你还只有我耳朵这里的,现在和我一样高了!”
她的手碰到了我的额头,冰凉透骨。
我突然心里一动,想,不知道她在这里,这样的雪里等了我多久?
闻到那青涩的白兰花暗香,心一软,低声说:“你走了都快一年了,我当然长高了。”
“……啊?一年?”她倒吸了口冷气,再问道:“已经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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