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第1页)
对粟桐来说,在疗养院的日子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若要劳动心思,去揣摩雷帝的计划或正在暗处发展的事态还好一点,否则就是纯粹的无所事事,疗养院甚至还提供点餐服务,粟桐只要开口说想吃什么,下一顿必然备好,再贵也有人买单,要不是自己正处于被囚禁的状态,粟桐都觉得对方是在贿赂自己。
前几天粟桐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当中,补眠补得太充足,导致她现在睡不着也不觉得疲累,而整个疗养院灯火通明,只要粟桐不将窗帘拉上,室内即便不开灯也不影响视物。在雷帝离开之后,粟桐隐隐看到有几个人穿过活动中心,男性穿着不明,但女性似乎一身礼服,裙摆设计非常明显。
粟桐现在是个聋子,高分贝勉强能听到,距离一远,隔音玻璃一装,她就感觉不到任何的音乐声,但是看这些人的穿着,疗养院中似乎正在进行一场热闹的聚会,先不说疗养院中多是身体欠佳需要休息养护的病人,怎么能热热闹闹地举行舞会,就是这个时间点粟桐也想不明白,大半夜的有什么好庆祝?
但很快粟桐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正在疗养院中进行的似乎不是一场舞会,这些人来得快,散得也快,并非个个穿着十分隆重,她刚开始看见的那些人似乎是刚刚从酒宴上下来,就立刻奔赴疗养院,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粟桐觉得这帮人真是不消停,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今天晚上进行一次集会,并且根据小枣儿所说,她第一次参加方舟内部的会议时,场地隐秘,并且人人能不露面就不露面,除了接受审判的高文旭之外,其他包括薛莹都带着面具。这么森严的制度,让粟桐认为,即便是方舟内部供职在东光市的人也未必彼此都认识,眼下这般大规模的集会完全违背了方舟的初衷。
粟桐知道市局咬得很紧,方舟内部又出现了无数道裂痕,这个组织已经岌岌可危,可要说绝望,应该还不到绝望至想放弃的程度,雷帝这次回东光说是方舟在做最后的挣扎粟桐兴许会信,但要说是为了灭亡前狂欢作乐,粟桐打死不信。
雷帝不是这样的人,方舟也不是这样的组织,否则它不会成长为一个犯罪帝国,经过了这么多年才显出颓败之势。
等匆匆而来的人又接连散去,粟桐才躺回床上打算睡一会儿,她还是没有拉窗帘,为防自己有热闹没能第一时间蹭上,这疗养院里实在太精彩,给粟桐一种“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的错觉。
第329章
雷帝大概是第二天一早, 粟桐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疗养院,因为整个疗养院的戒备都松懈了下来。当雷帝在时, 看守粟桐的人连门都不让她碰, 雷帝离开之后,大家悬在空中的心就舒坦了许多, 粟桐甚至能自己滚着轮椅挪到门前,从护工手中接过早餐。
疗养院的早餐很丰盛,一小块牛排、煎鸡蛋、银耳汤和炒肚丝, 种类虽多, 分量不大,一个人吃其实刚刚好。粟桐出去接餐盘的时候, 略微观察了一下门外的环境。
天屿疗养院很大,各个区域都有不同的职能,粟桐是雷帝搞进来的,待遇不是最好也是中上, 她所在的这栋建筑并非特别大, 一眼望过去走廊对面大概有五个房间。现在正是配送早饭的时候,由于疗养院严格限制家属的探望时间,所以基本工作都由护工完成, 这也给粟桐提供了窥视的机会……这里的入住率竟然比粟桐想象中还要高, 对面五个房间至少四个有人。
粟桐放风也就放了半分钟都不到,看门的保镖就示意她赶紧回房间, 雷帝对粟桐有过特殊的交代,她现在既是囚徒也是贵宾, 保镖们请她回房的态度都恭恭敬敬,生怕有不周到的地方。
粟桐也没有愚蠢到现在喊救命, 先不说康复治疗院中有几个是身强体壮可以救她出去的人,粟桐已经在房间里被关了好几天,外面天天都有人守着,防贼似的防着她,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粟桐的自由受到了限制,却没有一个人多嘴问一问,更别说报警,让专业的人过来了解情况,所以即便粟桐现在大喊救命,也就落个打草惊蛇还徒劳无功。
疗养院看起来就像是方舟留在东光的另外一个大本营,里面兴许会有真正的病人,但肯定少的可怜。就譬如粟桐刚刚开门的时候,正看到自己斜对面一位拄拐的中年男子,这男人姓袁,应该刚放出来没有两年,曾因为故意伤人罪入过狱……案子并非粟桐负责,所以对面的男人没有见过这位刑侦队长,否则雷帝在场,骚乱恐怕也难以避免。
粟桐长长叹了口气,她知道罪恶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整个东光市近一千万人口中,哪怕穷凶极恶者万里挑一,都能挑出千百人来,千百人引诱千百人,监狱里教育三年根本比不上思想滑坡的速度,只是大部分人都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罐头中,运气好的话一辈子平平安安,最多也就是遇到小偷和骗子。
可是不要向罐子外张望,一旦窥见了这个世界的原貌,就要开始担惊受怕了。
因为雷帝不在,连带着每天来找她的人都不见踪影,粟桐显得百般无聊,趁着上午加餐的功夫,她要了一瓶鲜牛奶,两个布丁,一如既往坐在落地窗前打量疗养院里的建筑、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护工以及来探望的家属、参观的宾客……经常会有带着胸针的人混在里面,粟桐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来跟雷帝通气的。
雷帝今天不在的消息肯定提前放了出去,所以粟桐一个早上都没看到类似的胸针,却一眼撇见了人群中的穆小枣和张娅,以至于一口牛奶吸到鼻子里,不久前刚呛过海水的肺又疼又痒,让粟桐咳了个死去活来。
“小枣儿怎么来了?是有什么线索指向天屿疗养院,她查到这儿来的?”粟桐的咳嗽声还没完全消停下来,脑子就忍不住地想,“雷帝知道今天小枣儿会出现在天屿疗养院吗?她若知道,为什么要在今天离开,她若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今天离开?”
粟桐原本以为雷帝将自己救下是为了手上能多一个筹码,先不说以此来威胁小枣儿,就是市局也会处处掣肘,既然是一个可以长久利用的筹码,不到最后一刻,雷帝就该藏着掖着不能拿出来示人,那小枣儿今天会到天屿疗养院来,难道纯粹是一个巧合?
所有的计划都难免中途出意外,对此,粟桐深有体会,她最擅长的也就是随机应变,同样是人,雷帝的计划也不可能次次从头到尾完美执行,有漏洞出意外都不奇怪,让粟桐如此震惊的是这个漏洞未免太大了点,不像意外,倒像故意为之。
穆小枣和张娅随着人流移动,天屿疗养院的宣传工作跟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仍然烂得一塌糊涂,负责讲解的工作人员年纪轻轻,看起来纯纯是想打个暑期工,对疗养院内部的情况有些了解但不精通,表面问题还好说,涉及到材料之外的他就开始一问三不知,张娅努力了半天,也没有问出关键有用的线索。
问不出来那就要靠自己观察,张娅的眼睛向来很灵,她此刻还不是在前面带路冒头顶风遮雨的那一个,所以经常有大量的时间去关注细节,粟桐也有意培养她这一点,没有直接将自己的行事法则强加给张娅,而穆小枣也对张娅很放心。天屿疗养院每天招待的参观人员很少,并且有规划好的特定路线,这些路线大多都是在公共区域,一旦偏离航向,解说员就会出声劝阻,如果单纯的口头制止无用,保安会过来立刻采取强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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